里耶秦简释地.pdfVIP

137 里 耶 秦 简 释 地 王 焕 林 内容提要 2002年6月，湖南龙山里耶古城出土了大批秦代简牍，对此，学术界给予了极高评价，认 为它是继西安兵马俑之后，秦代考古的又一重大发现。基于发掘报告所公开的材料，本文对从未见诸文献 记载的 “洞庭郡”进行了考证，并确定 了该郡的郡治——湖南常德。此外，文章还讨论了秦筒中 “销”与 “苍梧郡”的地理位置，提出了一些新的见解。 关键词 洞庭郡 销 苍梧郡 里耶秦简共计36 000余枚，10多万字，①几乎相当于现存秦简总量的十倍。(参下表)。 20世纪秦代简牍出土情况一览表 出土地点 出土时间 (年) 数量统计 (片) 湖北云梦睡虎地秦墓 M1 1 1975 2 湖北云梦睡虎地秦墓 M4 1975 1 155 四川青川郝家坪秦墓 1980 2 甘肃天水放马滩秦墓 1986 460 湖北云梦龙岗秦墓 M6 1989 293 湖北江陵场家山秦墓 M315 1990 75 湖北沙市关沮秦墓 199O 50o 湖北江陵王家台秦墓 1993 80o 湖北沙市周家台秦墓 1993 390 湖南龙山里耶古城 20o2 36 O00 作为学术界关注的焦点之一，从某种意义上说，这 批简牍对秦史研究的重要性将不亚于甲骨文对商史研究 的意义。本文试就简牍中的几个重要地名略作探讨。 一 、 洞庭郡 里耶秦简中的洞庭郡，从未见诸文献记载，所以它 引起了许多学者的兴趣。研究发掘简报所公布的相关材 料，笔者发现了此郡郡治。被称为 “路程表”的 1号井 第16层52号简，内容如下： “鄢到销百八十四里。 销到江陵二百四十里。 江陵到孱陵百一十里。 孱陵到索二百九十五里。 索到临沅六十里。 临沅到迁陵九百一十里。 口口千四百四十里。” 确定该简的性质与用途，非常关键，它将是我们讨 论问题的基础。 按，该简与众多行政、司法文件一起出土。发掘简 报称这些行政、司法简牍，“一般一简一事”，属于迁陵 138 社会科学战线 ·2004年第 3期 ·历 史文献研 究 县 “政府的部分档案”④，李学勤先生首肯了这种说法 。 从简报所公布的材料考察，这种说法是完全正确的。试 读 儿⑨1、儿⑨2、儿⑨3、儿⑨4、儿⑨5、儿( 、儿⑨9、 儿⑨10、J1⑨11、J1⑨12等简，我们发现，它们都不是 公文原件。例如J1⑨10简所及 “赀钱”一事，处理时间 长达三年 (始皇 33年 4月至 35年 4月)，涉及了阳陵 县、迁陵县、洞庭郡三者之间共四次行公文往来。其中 出现了 “儋? ‘纠”“嘉? ‘敬”等四个 “书佐”或 “令 史”之名，⑨但整简书体一致，笔迹相同，显然，处于简 末的 “敬”，乃是 “赀钱”一事相关文书的最后归类、 整理及缮写者。质言之，上引简牍其实都经过了迁陵县 属 “佐? ‘史”认真的整理、严格的归类、精心的缮写， 其 “政府档案”的基本属性应当予以肯定。 至此，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 “路程表”既然 与这些由行政、司法文件所构成的 “政府档案”一起存 放，那么，它肯定也不是普通民用舆地资料。它属于行 政管理文献，应该是官方公文邮传、驿传专用的交通指 南。 高度集权的赢政王朝，中央、郡、县之间公文往来 的繁忙，较之两汉，当有过而无不及。 《汉官仪》有 “十里一亭，五里一邮”的记载。张家山汉简 《行书律》 则规定：“十里置一邮，南郡江水以南二十里一邮。” 此 足见邮传系统的发达。当然，秦始皇时期，其规模或许 有所不逮，但是，位于湘西边鄙之地的迁陵县，建立了 规范的邮传制度，且每乡设一专职 “邮人”的事实，却 不容置疑。里耶秦简 儿 (6)2：“迁陵以邮行洞庭”，儿 (18)154：“邮人得行”，儿 (8)157：“启陵邮人缺， 除士伍句为邮人”④，均可引以为证。所以，在县署的日 常行政事务中，某种记录邮传、驿传路线及里程的用书 是不可或缺的。此 “路程表”既与迁陵县署行政、司法 文件一起存放，且有精确到个位数的里程记录 (孱陵到 索 295里)，其性质与用途也就不言而喻了。 作为公文邮传、驿传的交通 “路程表”，它所指示 的方向，当然值得关注。在里耶秦简发现之前，1957年 出土的 《鄂君启节》是涉及湘楚水陆交通的惟一考古资 料，它用于鄂君启的商贸活动，亦属基本常识。所 以， 我们非常容易理解：“鄂”(即鄂君启的封地)自然应该 成为所有舟车路线的出发点。@与此形成强烈对比的是， 作为迁陵县公文传送的交通 “档案”，里耶秦简的 “路 程表”却未将迁陵置于起首，相反，迁陵是该路线的终 点!那么，“路程表”的起点在哪里呢? 首先，第一行开头的 “鄢” (今湖北宜城)应当予 以排除。这可以从最后一行 “口口千四百四十里”云云 推断出来。考 儿 (16)1“九九表”，末行作 “凡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