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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能够成为民事行为瑕疵的错误 ———两大法系有关规定比较以及我国民法相应规定评析 ! 张 淳 内容提要 两大法系法律中的错误概念具有不同特征，罗马法与大陆法系中一些民法仅将 内容错误纳入能够成为民事行为瑕疵的错误的范围，另一些民法还将传达错误、表示错误与动机 错误也纳入其范围，英美合同法将共同错误、相互错误与单方错误纳入其范围。大陆法系中一些 民法和英美普通法将因错误实施的民事行为定性为无效民事行为，另一些民法和英美衡平法将 其定性为可撤销民事行为。我国民法中的重大误解实为内容错误，但依该法传达错误与表示错 误也能作为民事行为瑕疵的错误成立，且它们或者能导致民事行为被撤销或者能导致其无效。 关键词 民事行为瑕疵 错误 错误基本类型 撤销权 作者张淳，男， !#$ 年生，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南京 %!’ ） 关于能够成为民事行为即法律行为（合同）瑕 疵的错误的规定在外国法中是一项重要制度，在 我国关于这种错误的研究成果极为罕见，尤其是 以对外国法关于这种错误的规定作全面比较并在 此基础上对我国法相应规定作全面审视为内容的 研究成果更是不存在。我国目前正在起草民法 经》把金律同唐律作了比较研究，详见吴建璠：《清代律学 及其终结》，《中国法律史国际学术讨论会论文集》，第 ’() 页。 !# 薛允升：《碑传集补》四，转引自李光灿、张国华总 主编：《中国法律思想通史》（四），第 (’ 页。 !$ 葛兆光：《中国思想史》第二卷《七世纪至十九世纪 中国的知识、思想与信仰》，复旦大学出版社 %! 年版，第 $) 页。 !% 卡尔·雅斯贝斯：《历史的起源与目标》，魏楚雄、俞 新天译，华夏出版社 !( 年版，第 ( 页。 ! 萧穆：《汪梅村先生别传》，见沈云龙主编的《近代 中国史资料丛刊》第四十三辑：萧穆《敬孚类稿》，文海出 版社印行，第 #(! 页。 !’( 罗志田：《近代中国思想与社会发展的时空不同步 现象》，见《二十世纪的中国思想与学术掠影》，广东教育 出版社 %! 年版，第 $ 页。 !’)!’ 梁启超：《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北京市中国书 店 !(# 年版，第 %# 页。 !’* 张之洞：《劝学篇·教忠》，见张之洞著、李凤仙评注 《劝学篇》，华夏出版社 %% 年版，第 %’ 页。 !’+ 吴建璠：《清代律学及其终结》，《中国法律史国际 学术讨论会论文集》，陕西人民出版社 ! 年版，第 ’(( 页。 !’,!-* 李贵连：《沈家本传》，法律出版社 % 年版，第 #$ 、 !) 页。 !’. 沈家本：《薛大司寇遗稿序》，《寄 文存》卷六，见 《历代刑法考》（四），中华书局 !(# 年版，第 %%%’ 页。 !’% 蔡枢衡：《中国刑法史》，广西人民出版社 !(’ 年 版，第 !’! 页。 !-( 《清史稿·于式枚传》，《二十五史》（ !% ），上海书店、 上海古籍出版社 !(* 年影印版，第 !% 页。 !-) 沈家本：《法学名著序》，《寄 文存》卷六，见《历代 刑法考》（四），中华书局 !(# 年版，第 %%$ 页。 责任编辑 陈亚飞 !( %$ 年第 $ 期 +,-$ ， %$ 浙 江 社 会 科 学 !#$%’( )*+%, )+%#’+#) %$ 年 ) 月 $-. ， %$ 典，对这部民法典关于错误的规定的设计显然需 要这样一项研究成果的指导。故笔者特写作本 文。 一、两大法系法律中的错误概念 大陆法系民法中的错误概念的固有内涵是： 由表意人出于无意而作出的与其真实意思即内心 的效果意思不相一致的意思表示。例如对于“错 误”，德国有学者将它定义为“表意人无意的意思 与表示不一致”；!日本有学者将它定义为“表意 人无意识地使其内心的效果意思与表示出来的效 果意思在内容上不一致”；我国台湾地区有学者 将它定义为“意思与表示不一致，非表意人所明知 而言，亦曰意思与表示无意的不一致”；#亦有学 者将它定义为“系内心的效果意思与表示上之效 果意思不一致，而表意人本身于表示行为时不知 此情形之谓。”$这些定义均揭示了错误概念的前 述固有内涵。 大陆法中的“错误”具有以下特征：（ ! ）它无论 是出于相对人的原因产生，还是出于表意人自身 的原因产生，在法律上均能成立；（ ）它一律属于 表意人的单方错误；（ # ）它的产生并非因表意人受 相对人欺诈所致：大陆法系各国民法均分别将错 误与欺诈作为两种民事行为瑕疵并列规定；致使 在该法上欺诈并非作为错误的原因存在，从而表 意人因受诈欺作出的与其真实意思不相一致的意 思表示在该法上并不属于错误范畴。 英美合同法中的错误概念的固有内涵是：当 事人对合同有关事实所存在的不正确认识。例如 英国有学者将“错误”阐释为“指当事人对某一事 物之存在状况的不正确的认识，这种不正确认识 或者是由于其对这一状况的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