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彩画中未完成性初探──读塞尚的水彩画风景.pdfVIP

中国美术学院——专业基础教学部——吴秋硕——水彩画中未完成性初探——读塞尚的水彩画风景    透明，到 19 世纪末，他的油画、水彩画变得极其相似，水彩的画法带动了油画技法的改变， 对他来说，这两种表现方法都是实现自我理想的不同手段。  画面有没有完全涂满颜色对塞尚来说并不重要，他对实际存在的秩序不断在找寻。首先通 过线、色块、笔触、空白来表现，各种方向斜行的笔触使得色彩可触可摸，灵动而浑然一体。 他不像 20 世纪德国表现主义画家，美国抽象表现主义画家那样在想象中寻找形式。他通过观 察对象，从实物中获得形式，建构真实，使画面坚实有力。塞尚的水彩画由各种几何形组成， 形成极其理性的分割，每个物体就在那里，似乎挪动一毫米都会使画面的稳定性发生变化。所 有物体都像植物生长一样遵循自然的秩序。世界是不断生成的，真实的本性怎样确定呢？现象 学的分析认为：“意识是一个不断流变，不断生成的意识流，它是一种时间性的存在。因此， 没有任何刹那的意识会固定不变。所以，在一段持续的观看之中，围绕着同一个对象就会产生 一系列不同形象的意识刹那对象群。”【注 5】它或许不需要一个完美的结局，而需要一幅作品 用未完成的感性带来的完满。留白是一种“光”的存在，就像普罗旺斯那里炽热的阳光，留白 的表现形式可以理解为光的表现形式，它的内容隐藏在明与暗的交错中。在塞尚的水彩风景画 《圣维克多山》（Montagne sainte—Victoire ）【图 1】及其局部【图 2 】中，山石上可能画有很 多透明的笔触，层层叠叠，冷暖交融，既有调性，又有明暗体积的变化，石块周围的空白、线 条和石块之间既有一种疏密紧张的张力，又有一种若即若离的暧昧，深浅有致，空间感充实。 围绕着石头散发出淡淡的光晕。尽管前景中的空白与远山上的空白都是纸张本身的白色，可是 在塞尚的画面中，空间感分明，远山的白色并没有要挣脱它本身的位置，塞尚把前景和远景的 空白统一在了一起。近看水彩笔触、线条、空白融为一团，退后两步看却显得十分确凿，但当 视线凝视久一些的时候，刚刚还很确凿的线条、石块、空白又不见了，消失在整幅画的光晕中。                                 【图 1】《圣维克多山》                                        【图 2 】《圣维克多山》局部         《物理学之道》（The Tao Of Physics）的作者美国弗雷特乔夫 ·卡普兰（Fritjof‐Capra ）将 现代人的文化危机解释为：“在各自的标准上，‘阴’与‘阳’之间的不平衡，即对‘阳’的价   6 中国美术学院——专业基础教学部——吴秋硕——水彩画中未完成性初探——读塞尚的水彩画风景    值一致的偏爱，是欧洲与北美洲文化不健康的根本所在。强壮一直比弱小评价要高地多，运动 高于静止，理性思维高于直觉智慧，科学高于宗教，竞争高于和谐，这种片面的发展已经达到 了危险的境地，使西方人面临一个危险的社会、环境、种族和精神状态。”【注 6 】水彩画中的 空白既然与中国画中留白类似，它是否和中国文化中的“阴阳”有某种联系呢？中国的“元气 论”强调“阴”和“阳”的协调。当阳气达到顶点就转化为阴气，当阴气达到顶点就转化为阳 气。由事物自身转变而产生的宇宙的和谐，是远东神秘主义的基础。中国的“元气论”  （Primordial‐Qi Theories ）和西方的“二元论”（Dualism），有共同也有不同处。“二元论”认为 物质与精神，黑与白，善与恶，阳光与阴影之间差别分明，而“元气论”则要使阴气与阳气平 衡。塞尚水彩画中的正形与负形，色彩与留白，直线与曲线即是一阴一阳，散布在画面中使气 韵贯通。相对于他之前的水彩画家，他似乎离中国画的意境更加接近，他不刻意强调阴阳差别， 而是一层又一层地递进，使真实永远隔在一层薄幕之后，若隐若现。一遍又一遍，清晰或模糊， 稳定或流变，明朗或暧昧，偶然或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