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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在非洲”：全球体系的困境 一　前言 近几年来国际上有了许多关于 “中国在非洲” （ＣｈｉｎａｉｎＡｆｒｉｃａ） 的讨 论， 特别是在那些与非洲联系密切的西方国家， 如美国、 英国和法国。 中 国在非洲的作为当然应该接受监察， 然而西方精英把中国看作与西方争夺 非洲资源和影响力的对手， 从而扭曲了关于 “中国在非洲” 的看法。 他们 关于 “中国在非洲” 的话语比其关于 “西方在非洲” 的话语要负面得多。 这种话语包括中国在非洲的作为如何对非洲的治理造成了 “坏的影 ［１］ 响”。 与此相伴随的一种观点套用发展权的话语， 认为中国在非洲的作为 ［２］ 阻碍了非洲的发展。 ２００７年 《纽约时报》 的社论典型地显示了西方媒体 ［３］ 是如何进行这种讨论的； 其标题 《非洲乱治的庇护者》 指的是中国。 这 篇社论说如果非洲国家把自然资源抵押给中国， 中国将为它们开出巨额的 支票， 而不关心腐败或专制的问题。 它说中国正在进行 “冷酷的人民币外 交”， 与实行 “种族灭绝” 的苏丹政府保持 “丑陋的伙伴关系”， 并把津 巴布韦总统罗伯特·穆加贝当作 “最喜欢的人”， 使津巴布韦缺乏自由选 举和 “理智的经济政策”。 《纽约时报》 还断言， 中国正在用廉价商品充斥 非洲， 给非洲国家提供贷款却不坚持西方国家所努力推动的 《采掘业透明 度倡议》（ＥＩＴＩ） 的准则， 从而使最贫穷的非洲工人变得更加困苦。 社论还 对中国公司对赞比亚矿工的剥削表示愤慨。 这种话语的本质是指责中国在非洲的政策有损人权， 甚至是一种 “殖 民主义政策”， 这种指责建立了一个假设， 即在话语的背后 “高尚” 的西 ［４］ 方当然与此不同。 中国在非洲大陆的有些活动确实侵犯了非洲人的人权， 但不是以西方精英所声称的那种方式进行的， 而是以与西方政策相同的方 １１７ 式进行的， 包括不利的贸易条件、 对自然资源的大量开采、 压迫性的劳动 制度及对独裁统治者的支持， 所有这些都是现代世界体系的共同特征。 ２００７年， 复旦大学学者简军波在ＢｅｉｊｉｎｇＲｅｖｉｅｗ杂志上回应对中国在非洲搞 “殖民主义” 指责时说： “越来越多的中国公司进入了非洲， 它们只是专注 于利润， 而不管对非洲社会的有害影响， 例如环境污染、 过度开发和对当 地劳动力的剥削。” 但是他认为中国所采取的路径 “与市场资本主义自由 贸易的逻辑是一致的”， 因而这些作为并没有把中国变成一个殖民主义者， 而是变成了一个 “在非洲成功的资本家”。［５］ 对西方的话语， 我们的论点不是反其道而行之。 我们并不想说 “中国 在非洲” 是积极的， 西方的是消极的， 或者说中国在非洲的作为是可以理 解的， 因为西方也有类似的作为。 对中非关系的分析既不能简单地用 “双 赢” 来概括， 也不是西方媒体所描述的噩梦。 中国的行为应放在世界体系 的大环境下来看， 应使用比较的方法来进行分析讨论。 我们的论点包括三 个方面： （１） 在世界体系的背景下， 很难对中非关系的长短进行单独的评 估； （２） 作为世界体系的成员， 中国在非洲与西方在非洲的共同之处要远 比人们想象的多； （３） 中国和西方在非洲的作为仍然存在着显著的差异； 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中国曾经是一个半殖民地国家， 它有社会主义的遗产 及它作为发展中国家的定位， 这些因素使中国的政策不像西方的政策那么 ［６］ 有损于非洲人的权利观。 在下文中， 我们主要讨论中国在非洲的贸易和 投资活动， 西方往往谴责说这些活动损害了非洲的利益。 我们也要考察 “中国在非洲” 的话语在什么背景下产生， 以及非洲人是否同意此种话语 的主要观点。 二　非洲的发展与中国的进口 中国与非洲的贸易急剧上升。 中非贸易额在１９９５年时只有３０亿美元， 到２００６年已达到５５０亿美元， 非洲在中非贸易中略有顺差。 但是２００６ 年 中国与非洲的贸易仅仅是中国外贸总额 （１７６万亿美元） 的３％。２００８年 中国与非洲的贸易总额为１０７０亿美元， 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