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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丹尼尔 J··布尔斯廷的文化思想 张 涛 丹尼尔 ·J．布尔斯廷(DanielJ．Boorstin)是二战后崛起的美国“和谐”(Consensus)派史学 的杰出代表。尽管如此，他的主要贡献是在文化思想领域。他提出的观点和建立的美国历 史阐释框架为研究美国的历史文化提供了全新的视角。然而，自50年代以来，对他的评论 总是贬多褒少。国内史学界则鲜有介绍。原因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他曾在美国 众议院非美活动委员会作证：布尔斯廷是通过与该委员会合作而 “至少从表面上看皮毛未 损”的 “典型代表”，但 “大多数历史学家则对遭受政府行为或大学管理者迫害的同事给予同 情”，①布尔斯廷的表现成为被批驳的对象便在情理之中。第二，布尔斯廷对美国文化独特 性的强调有例外论之嫌。第三，研究者误读了布尔斯廷所倡导的“和谐”理论。但笔者认为， 尽管他的观点和理论存在不足乃至错误之处，他对美国主流文化的重视仍在阐释美国历史 时有着巨大的意义，尤其在多元文化主义滥觞的今天，更有重新认识的必要。本文力图通过 较为客观地分析其理论构架以证明其内在的合理性，并指出其局限性。 一 、 美国文明的生成模式 本世纪四、五十年代 “和谐”论出现之前的美国史学在美国文明的生成模式上大体存在 以下几种代表性看法。最早系统地阐述此问题的当数被称为美国历史学之父的乔治 ·班克 罗夫特(GeorgeBancroft)，他通过多卷本 美《国史》所代表的是广为人知的理想主义流派。 在他看来，“天意”(Providence)是美国文明发端的决定性因素。因此，美国的历史进程是按 照上帝的既定安排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的。19世纪末期兴起的以弗雷德里克 ·特纳(Fred— erickTurner)为代表的边疆史学则将美国文明的生成完全放在了美国西部的丛林中加以考 察，认为是粗犷艰辛的西部蛮荒生活促使真正意义上的美国人脱颖而出。以查尔斯 ·比尔德 (CharlesBeard)夫妇为代表的进步主义史学家则以二元对立与冲突的框架解构美国文明生 成于不同经济利益的竞争与妥协之中。这三种观点在它们产生和存在的特定历史阶段为人 们了解美国文明的来龙去脉提供了参照体系，但都存在着不可避免的局限性。随着二战后 ① 彼德 诺‘维克：《高尚的梦想：“客观性问题”与美国的历史职业》(PeterNovick，丁^nfNobZeDream：丁^P “Objecti一 ityQuestion”andtheAmericanHistoricalProfession)，纽约剑桥大学出版社 1988版，第 327、329页。 解读丹尼尔 J··布尔斯廷的文化思想 85 美国世界地位的急剧上升以及以探究国民性格的美国学运动的进一步深入，迫切需要一种 新的阐释框架。布尔斯廷就是在此时著书立说提出其理论构架的。 布尔斯廷的整个文化思想以解读美国文明的生成为基础。因此，我们有必要先从以下 几个方面考察一下他关于美国文明起源的模式。 布尔斯廷在 美《国政治的特性》(GAP)一书中开门见山地指出，美国文明并非来源于 “美 国人民的任何特殊品质，而是这块大陆前所未有的机会以及历史条件的奇特而独有组 合”。①这是布尔斯廷关于美国文明生成模式的总概括。以此为着眼点，我们不难发现其生 成模式中的四大要素。 首先，他将美国文明的历史根源确定于欧洲，而非美国本身，因为在最初的殖民时期，美 国(洲)人不具备任何特殊品质，只能以欧洲为参照体系。布尔斯廷在 拓《殖历程》中用大量 篇幅描述了欧洲(尤其是英国)留在移民身上的文化痕迹。如清教徒的正统信仰、贵格教徒 的殉教精神以及弗吉尼亚殖民者在北美形成英国式的贵族阶层。这些状况均是英国国内社 会与文化发展的产物，尤以贵格教徒和弗吉尼亚殖民者最为明显。前者肇始于 “(英国的)一 场抗议运动”，②后者是受 “新兴资产阶级”欲成为 “乡村绅士”的 “白日梦”所驱。③这既说明 了殖民美洲的原始动力，又证明北美殖民主义者从一开始就具备了发展同一民族文化的前 提条件之一，即相同的历史根源。 此根源在经历了移民的动荡之后被移植到北美这样一个全新的环境中。正如威廉 ·布 拉德福德(WilliamBradford)所描述的：“…没有欢迎的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