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淑美的广告散文.docVIP

笨蛋，一切都是品質問題！ ?曾淑美 前美國總統柯林頓的競選廣告裡，有一句醒人耳目的經典口號：「笨蛋，一切都是經濟問題！」廣告人都很願意相信，柯林頓就是靠著這個口號打敗了布希，因為這句話說起來就跟生咬小黃瓜一樣勁猛爽口，深具一針見血的力道與快感，令我們拜服不已。 最近因為某個因緣，朋友想介紹一位大型客戶給我們，不過，客戶提出的服務費率低得不可思議，我們只好婉拒這個合作機會。「但是，╳╳╳廣告公司說他們只要5％就可以做了呀！」她提的這家廣告公司並非名不見經傳的公司，在國外甚至頗具規模。對於如此戕害同業的價格破壞，我一時怒從心上起，對著朋友脫口而出：「笨蛋，一切都是品質問題！」朋友也不甘示弱立刻回應：「笨蛋，一切都是價格問題！」（可見這個「笨蛋，一切都是╳╳問題！」的句型多麼深入人心，就像英國人和北愛爾蘭人會共同選擇的汽車mini Austin。） 之後，我餘怒未熄，過幾天又忍不住向日本同事大和秀文訴苦，把事情源源本本再說一遍。大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怪不得，那家公司的人前天在高爾夫球場上都不跟我說話呢。」那公司的高階主管和大和原來是球友，而我和朋友對話的「笨蛋」之句，想必已經從別的管道傳到了對方耳中。 我想，所有的客戶都想對他們的廣告公司提出這樣的問題：「你們真的值得這樣的服務費嗎？」這不是道德問題而是本能問題。身為代理商的我們，當然有義務和責任去解說、說服客戶關於我們的專業有所值。但是，作為一家誠實經營、辛勤工作的廣告公司，我們真的不大能接受客戶以見骨見血的方式砍價，所持的理由竟然是：「╳╳╳公司能，為什麼你們不能？」 的確，我們有很多的「不能」。比方說，╳╳╳公司不以創意平庸為恥，我們不能；╳╳╳公司不以過度使用資淺工作人員為恥，我們不能；╳╳╳公司不以瘋狂削價殘害同業為恥，我們不能。坦白說，客戶提出的服務費率如果不能維持這個行業應有的起碼尊嚴，我們願意嚴正拒絕，理由不止是利潤太少，更因為護惜這個已經被壓縮得越來越可憐的我們廣告業的生態。 我多麼想對這家╳╳╳公司說：「親愛的同業，您忍心讓我們未來集體流離失所嗎？您願意讓廣告業再度倒退回那個不文明的叢林掠奪狀態嗎？您一點都不尊敬自己做為專業廣告人的價值和尊嚴嗎？」 我猜，╳╳╳公司可能會說：「在商言商。」或者，如果他們夠機伶，會繼續舉例：「在比╳╳稿和╳╳╳稿的時候，╳╳公司和╳╳╳╳公司不也都削價競爭嗎？這是業界公開的秘密。」 問題是，我們的行業之內相互之間就只能比爛而不能比爭氣嗎？唉，這些╳╳、╳╳╳與╳╳╳╳的廣告公司們。 有句拉丁諺語說：「魔鬼存在細節之中」，提醒人們對細節審慎講究。廣告，特別是一個由無數溝通細節所累積出來的行業，我們的細節存在魔鬼的威脅，也存在上帝的榮光。而廣告的細節，需要合理的價格去維持作業與作品的品質。客戶問我們值不值得這個價錢，那是客戶的本能問題；如果我們不能團結、自甘落價，那是威脅行業生存的道德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