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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 “新草根”：近年电影中的小人物 形象塑造及意义 ——从电影《泰囧》热说起 王俊秋 张 航 无论是生活还是艺术，往往都存在着某些意外。 主导的社会阶层分离，而具有了真正意义的“草根” 由徐峥执导并主演、王宝强和黄渤加盟的小成本喜 性。它泛指那些低收入、或无固定收入、社会地位低 剧片《人在囧途之泰囧》，出人意料地成了“冬天里的 下、常常被主流社会忽略的、边缘化的弱势群体。 一把火”，以12亿的票房创造了国产电影的多个“第 新时期以来的文艺作品对这类小人物给予了足 一”，展示出小成本喜剧电影的巨大潜力和魅力。本 够的关注，电影中也出现了许多“草根”形象，他们大 片不但以密集的笑点和险象环生的“囧”境牵手观众， 体上有这样几种类型：一类是都市中无固定职业，被 更树立了王宝这样一个不同于以往的小人物形象， 体制边缘化的小人物。如葛优、徐帆、刘蓓、梁天等 让观众在笑的同时有一种领悟、有一份潜在的感动。 在《顽主》《甲方乙方》《大撒把》《不见不散》《非诚匆 在消费文化成为主流的今天，具有第六代意义的“草 扰》等片中演绎的一系列都市小人物。他们大都带 根”形象已经成为仅供批评家品鉴的小众产品而被 有冯小刚式的温情、王朔式的调侃和玩世不恭，有真 束之高阁，不追求深度和意义，用荒诞的狂欢取代真 诚、善良的一面，但却往往被不“正经”的“贫”所遮 诚的人文关怀，让人一“笑”了之的文化快餐亦不能 盖。他们没有体制所提供的稳定工作和固定收入， 满足新一代观众的审美需求。因此，时代在呼唤一 像附着在这个城市上的微生物一样为生存忙碌着。 个既受大众喜爱又能代表底层“草根”的新人出现， 这些人物大都很中性，在他们身上既不承载主流意 《泰囧》中王宝强塑造的“新草根”形象因而受到欢迎。 识形态所提倡的积极正面的教育功能，也不树立反 面的样板，是被主流社会忽略和淡忘的特殊人群。 一、“底层”的蜕变：“新草根”形象的出现 与这一类都市小人物形象相比，一批能够代表早 期第六代电影主体风格的乡土小人物形象，更容易让 “草根”是新时期以后出现的一个概念，是“底 观众体会大时代变迁中“草根”的真实存在和生存困 层”的形象说法，同时又与原本意义的底层具有质的 境，这类小人物是比较纯正意义的“草根”形象。获得 不同。改革开放以来，经济的发展带来了社会财富 威尼斯国际电影节金狮奖的《三峡好人》，在通过韩三 和社会权力占有率的改变，社会地位、文化层次、经 明寻亲过程反映三峡大坝拆迁和建设中不同阶层人 济收入的差异把人划分为不同的“群”，“底层”的意 物生存状态的同时，塑造了一个心地善良、性格木讷， 义也随之发生了质的改变。在毛泽东时代，工人、农 千里迢迢执著寻妻的“草根”形象。同样，《小山回家》 民虽然也是社会的底层，但经济收入上与其他阶层 （贾樟柯）中那个渴望着早日回家的打工者王小山、 的差别并不大，他们作为“普罗大众”，社会地位被人 《巫山云雨》（章明）中在三峡边孤独地看守信号台，又 为地誉美和拔高，这时的“底层”具有基础、主流甚至 很偶然地陷入爱情风波中的麦强、《扁担·姑娘》（王 “领导阶级”的意义。到了新时期，权力和财富越来 小帅）中从农村老家来到大都市武汉，成为“扁担”的 越成为“高贵”的同义语，“底层”也越来越与主流的、 挑夫冬子等，构成了一幅真实而又略显灰暗的“草根” 97 20 13/3 ·文艺争鸣·艺术 群像。这些影片大都格调低沉、人物边缘，写实的镜 有一种与世隔绝之感。他们被时代远远地抛在了后 语体系透视出“草根”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面而不自知，其存在本身就带有较强的悲剧色彩。另 另一类是在大时代变迁中迷失的“草根”形象。 外，像“傻根”式的单纯和崇高在当下好人受屈坏人得 他们让观众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