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消长律与佛教缘起法之哲学比较——以《老子》与《中论》为主的考察.pdfVIP

文史 哲 OFCHINESEHUMAN【T【ES JOURNAL 2015年第5期(总第350期) No．5，2015(SefialNo．350) 道家消长律与佛教缘起法之哲学比较 ——以《老子》与《中论》为主的考察 林建德 摘要：道家与佛教皆被视为有智慧的哲学学派或宗教，但两大传统的核心思想之间，到底有什么样 的相同与相异之处呢?将《老子》之“道”所呈现的两两消长之律，以及《中论》的“空”所要展现的缘起中道 作一对比，可以析探早期道、佛核心义理系统各自的特色。就《中论》而言，万物间皆是因此故彼的因缘和 合，就《老子》来说，万物皆在此彼的盈虚消长之中。佛教的因缘理论与道家的消长之道，虽然在表面上可 有相似之处，如共同指出无常变化为世间的现象，但细部而论，佛教的此有彼有的圜缘法则、因果律，与道 家的此有彼无的消长律，实则并不相同。《中论》上承阿含、般若等思想，表达印度佛学中道不二的意旨，使 能舍离二边而从苦难中解脱；其所谈的因缘，牵涉到的法义是四圣谛、十二因缘、空、假名、二谛等。但《老 子》象征中国哲学的思想传统，与《庄》、《易》等书开展出阴阳、有无等的两仪、两极、两全或两行之道，重视 两两关系间的变化、辩证以及和谐、统一等，所论的消长之道，关联或延伸的哲学概念，乃是道、自然、天人、 刚柔、动静、阴阳、虚实、有无等。就此而言，中国老学及道家哲学的两两、两仪之道，与印度中观学和佛教 思想的不二中道、不二法门，各自成为不同面向的智慧典范，以因应人生的不同课题。 关键词：《老子》；《中论》；道；空性；消长律；缘起法 道家与佛教在东方传统中，常被视为有智慧的思想学派或宗教。其中老子是道家或道教的最高 宗师，《老子》(或《道德经》)是道学研究的根本经典，对整个中国哲学与文化的影响，及对西方人所构 成的吸引力，鲜少有其他典籍能望其项背①，老子甚而被誉为“中国哲学之父～。同样，龙树作为印 度中观学派之创始人，古来在中国、日本等地，即有“八宗共祖”、“第二佛陀”、“千部论主”之称，其《中 论》立基在《阿含经》与《般若经》的思想，深述佛教缘起、中道、性空等哲理，不仅在印度佛学史上独树 一帜，在整个印度哲学史中，也有举足轻重的分量。 然而，本文所研究的对象自身——《老子》和《中论》@，在解读上具有相当程度的多元性、丰富性； 若探问老子与龙树原始要义为何，最后不免莫衷一是。《老子》与《中论》作为道家与中观学派的开宗 之作，为后世多所继承，而产生深远的影响；但在此长远的传承史中，也常因不同之诠释而有创新的 发展。此多重、繁复的诠解可能，除了思想本身的深邃外，前者格言警句的表述方式，及后者以偈颂 作者简介：林建德，慈济大学宗教与人文研究所副教授(台湾花莲)。 ①如陈鼓应表示，早在一千三百多年前，唐代高僧玄奘及道士成玄英等将《老子》译为梵文，即使是今日，《老子》大概也是除 《圣经》外，西方社会逢译最多、流传最广的东方典籍，多少已成为一种普世性的智慧。参见陈鼓应：《老子今注今译》，北京：商务印书 馆，2003年，第1页。 ②参见陈鼓应：《老子今注今译》，第6页。陈鼓应认为老子创立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哲学系统，其所运用的许多概念、范畴，后 来都成为中国哲学史上的主要概念、范畴(如“道”、“有无”、“阴阳”、“动静”、“刚柔”、“天人”等)，参见陈鼓应：《易传与道家思想》，台 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95年，第ii页。 ③本文所引《老子》文本主要参考陈鼓应《老子今注今译》，该书乃以王弼通行本为底本，并参照帛书及郭店本而有所修订；《中 论》则以鸠摩罗什之汉译为主(收入《大正藏》第30册)。 道家消长律与佛教缘起法之哲学比较——以《老子》与《中论》为主的考察 的方式呈现(而无长行之解释)，使得文句解读时常有隐晦之感。如此，本文对二书的解读及两者间 的比较，也只是其中“一种”观点而非“唯一”观点，而且着重于文本诠释与哲学比较，而非文献、历史 的细究考证。 总之，本文试着借由《老子》和《中论》二书来探讨、比较道佛思想的异同，而此可说是以《老子》之 “道”与《中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