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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汉语 文选二 1.冯谖客孟尝君（1/101） 本篇选自《战国策·齐策四》，记述冯谖为孟尝君出谋划策、营就三窟的故事，说明“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的道理。 齐人有冯谖者，贫乏不能自存，使人属孟尝君，愿寄食门下。 冯谖（音宣）：“谖”又作“煖”、“驩”，或读“欢”。 自存：养活自己。 属（音主）：今“嘱”字，嘱托。 孟尝君：姓田，名文，齐宗室子弟，是战国四公子之一。 寄食：依靠他人吃饭，此谓做门客。 门下：泛指侍从人员住处，与“堂上”相对。 孟尝君曰：“客何好？”曰：“客无好也。”曰：“客何能？”曰：“客无能也。”孟尝君笑而受之，曰：“诺。” 诺：应答之词，表示认可。 左右以君贱之也，食以草具。 左右：身边办事的人。 以：以为、认为，动词。 君：主人，指孟尝君。 贱之：认为他低贱。“贱”，意动用法。 食（音四）：给吃、使吃，后写作“飤”，但通行不广。 草具：粗劣的食物。“草”，指蔬菜。“具”，食物。由动词“具备、具有”引伸为名词，义为“所具备、所具有之物”，此指食物。 居有顷，倚柱弹其剑，歌曰：“长铗归来乎，食无鱼！”左右以告，孟尝君曰：“食之，比门下之客。” 居有顷：过了不久。“居”，滞留、呆着。“顷”，短暂时间。 铗（音夹）：剑柄，此以部分代指整体，指剑。 以告：把这件事报告……。“以”，把、拿，介词，宾语省略。 比：比照，与……同样。 居有顷，复弹其铗，歌曰：“长铗归来乎，出无车！”左右皆笑之，以告。 孟尝君曰：“为之驾，比门下之车客。” 为（音围）之驾：给他车马。“为”借作“予”。 于是乘其车，揭其剑，过其友，曰：“孟尝君客我！” 揭：高举。 过：拜访。 客我：把我当作门客。客”，意动用法，“以……为客”。 后有顷，复弹其剑铗，歌曰：“长铗归来乎，无以为家！”左右皆恶之，以为贪而不知足。 无以为家：没有东西养家。“无以”，没什么、没东西，亦可直接理解为“无法”。“为”，意义广泛，此谓“养”。 孟尝君问：“冯公有亲乎？”对曰：“有老母。”孟尝君使人给其食用，无使乏。于是冯谖不复歌。 公：敬称。 给：供给。 后孟尝君出记，问门下诸客：“谁习计会，能为文收责于薛者乎？”冯谖署曰：“能。” 出记：发出告示。“记”，告示。 习：熟悉、善于。 计会：即会计，算帐。 文：孟尝君自称。以名自称，表示谦敬。 责：后写作“债”，债务、欠债。 薛：孟尝君封地，故其称“薛公”。 署：签署。 孟尝君怪之，曰：“此谁也？”左右曰：“乃歌夫‘长铗归来’者也。” 夫：语气词，常用在动宾之间，舒缓节奏。 孟尝君笑曰：“客果有能也！吾负之，未尝见也。” 请而见之，谢曰：“文倦于事，愦于忧，而性懧愚，沉于国家之事，开罪于先生。 谢：道歉。 愦于忧：被忧虑所烦扰。“于”，介词，引出动作主体。“愦”，心中烦乱。 懧（音诺）愚：懦弱愚笨。“懧”，“懦”之异体。 开罪：得罪。 先生不羞，乃有意欲为收责于薛乎？”冯谖曰：“愿之。” 为：替，介词，宾语“文”省略。 于是约车治装，载券契而行。辞曰：“责毕收，以何市而反？”孟尝君曰：“视吾家所寡有者。” 约车：套车。“约”，捆束、捆扎。 治装：收拾行装。“治”，治理、整理。 券契：债券凭据。 以：介词，省略宾语“债”。 何市：买什么。“市”，买，宾语“何”前置。 驱而之薛，使吏召诸民当尝者，悉来合券。券徧合，起，矫命以责赐诸民，因烧其券，民称万岁。 之：往、到……去，动词。 诸民：百姓。“诸”原意“众”，但此处已虚化，与“民”构成一词，他如“诸侯”、“诸生”。 悉：全、都、副词。 合券：券契相合，也就是验证、核对券契。 徧合：全合、合遍了。“徧”，“遍”之异体。 矫命：假冒命令。 因：随后、紧接着，连词。 长驱到齐，晨而求见。孟尝君怪其疾也，衣冠而见之，曰：“责毕收乎，来何疾也？”曰：“收毕矣。” 长驱：不停地驱车或驱马。 衣冠：动词，穿衣和戴帽。 “以何市而反？”冯谖曰：“君云‘视吾家所寡有者’，臣窃计君宫中积珍宝，狗马实外厩，美人充下陈，君家所寡有者以义耳。窃以为君市义。” 窃计：私下考虑。“窃”，私下里、暗地里。 实：塞满。 外厩：指马厩。“马厩”对于“宫中”来说，是“外”。 下陈：后列，指后宫、后苑。鲍彪注：“陈，列。” 以：“乃”之误字，小篆“以”、“乃”相似，故误（此金正炜说）。 孟尝君曰：“市义奈何？”曰：“今君有区区之薛，不拊爱子其民，因而贾利之。臣矫君命，以责赐诸民，因烧其券，民称万岁，乃臣所以为君市义也。” 奈何：如何、怎样。 区区：形容很小。 不拊爱子其民：“拊爱”、“子”两动词共一宾语“民”。 “拊”，“抚”之异体。“子”，意动用法，“把……当作子”。 因：乘着、凭着，动词。 贾利之：象商人一样在他们身上牟利。“贾”，名词状语，修饰“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