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论金庸反武侠终结还是开端.pdfVIP

再论金庸 “反武侠”:终结还是开端 口韩云波 (西南大学文学院教授 重庆 400715) 何开丽 (西南大学历史文化学院 重庆 400715) 摘要:金庸小说的 “反武侠”作为一种明确的文化 自觉，在武侠小说中实现了两个根本性的转型:一是 以 “人性”在武侠小说情节系统中核心地位的确立，完成了从 “武侠本位”向 “小说本位”的转型;二是以 “自由”在武侠小说观念系统中核心地位的确立，完成了从 “正义核心”向 “自由核心”的转型。这两个转 型使武侠小说超越单一文类而获得多重文本指涉。因此可以说，金庸小说既是一个旧武侠时代的终结，更是 另一个新武侠时代的开端。 关键词:金庸小说;武侠小说;文类转型;反武侠 中图分类号:1206.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854X(2006)12-0130-05 20世纪50年代末，金庸以 《射雕英雄传》完成了 德，与一般的价值观念太过违反。武侠小说的读者 “武林至尊”的 “为国为民，侠之大者”观念的确立。60 习惯于将 自己代入书中的英雄，然而韦小宝是不能 年代中期，金庸却在 《天龙八部》中，把宋、辽之间的 代入的。在这方面，剥夺了某些读者的若千乐趣，我 所谓 “国家大事”，置于 “带头大哥”上当受骗而在雁门 感到抱歉。② 关设伏屠杀一家普通的辽人这样一个儿戏之中，把古老 到了 《鹿鼎记》，无论是作者还是读者，都认为金庸 沉重的 “复国”重任交付与慕容复这样一个偏狭小人之 小说已经明显区别于传统武侠。这有两个明显的标志: 手，国与民，似乎者阳耳难找到宏大与正气。到60年代后 一是武侠文体属性扩大了 “创造”了。 期 《笑傲江湖》的令狐冲，他只追求个体的自由，小说 二是侠性伦理内涵变化了 “违反”了。 中已经看不见国家，看不见需要 “大侠”们挺身而出拯 武侠小说是一种以题材划分出来的类型小说，其制 救的民众。70年代初，当他终于再次进人江湖与江山的 作和欣赏的惯性模式，使之具有操作过程中的重复化和 双重场景时，国家并不需要大侠，民族也不需要大侠。 标准化的特点，具体而言就是 “侠”和 “武”的既定观 “江湖豪士尽归隐，不才小宝称至尊”的 《鹿鼎记》，关 念。而金庸在 《鹿鼎记》里对这两种观念的传统都作了 于 “大侠”的武侠小说也就几乎走到了尽头。 反“武侠” 较为彻底的消解。 因此而成为金庸对一个大武侠时代的终结。笔者曾撰文 金庸的武侠处女作 《书剑恩仇录》是继承民国武侠 论述金庸 “反武侠”历程中传统与现代的联系①，此处再 小说而将大侠神化拔高的作品，主人公陈家洛 占尽了所 作申说，论述金庸 “反武侠”实现了从 “武侠本位”到 能够想象出来的一切先机— 除了他不是神仙— 当朝 “小说本位”、从 “正义核心”到 “自由核心”的两个转 一品陈阁老的儿子、当今圣上乾隆的兄弟、武林第一高 变，并兼及其武侠文学史意义。 手天池怪侠的爱徒、天下第一大帮会红花会老当家的义 正如严家炎称金庸小说是 “一场静悄悄的文学革 子、现任红花会总舵主、有天下第一美人相爱，这一切 命”，金庸的 “反武侠”也是静悄悄的。金庸 自始至终未 绝无仅有的机缘，全都会合在他一个人身上，这才使他 发表古龙那样激昂的变革宣言，仅见的相关表述，是他 成为一代大侠。这样的作品，人物是单一化、符号化的， 在 《鹿鼎记》后记中一段亲切平和的 “金盆洗手”的告 侠义是简单化、概念化的。这反映了金庸对民国武侠传 别辞: “如果没有特殊意外 (生命中永远有特殊的意 统的继承。 外)，这是我最后的一部武侠小说。”然而 《鹿鼎记》已 在民国武侠中，以白羽和还珠平分秋色，而这显然 经不太像武侠小说，毋宁说是历史小说。这部小说在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