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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网络：民办高等学校的 日常生存状态 ■文/阎光才 在社会学意义上，权力的大小往往代表主体的行为 制度性权力的分析，也充其量只能够回答“应是”的问 或行动不受外在干预的程度。通俗而言，即主体行动自 题，而难以揭示在微观层面上，这些权力究竟是如何运 主程度越大，权力就越大，反之亦然。在一般的研究中， 作的各种“真相”。在此，本文就试图突破传统研究的 由特定制度规范所赋予的合法性权力，即诸如产权、经 分析路径，采取一种自下而上的研究策略，通过对日常 营权和职位性的权力等等，往往更容易为人所关注，因 生活中各种习以为常现象的“深描”及其意义的诠释， 而，它们也常常成为人们分析和研究的焦点。然而，这 来解说“民办高等学校”——一个所谓具有相对自主权 种研究偏好所存在的缺陷在于，一是因为它自身所存在 力的实体，它的境遇及其真实的生存状态。 的还原论倾向，原本有着极其多元和复杂内涵的权力， 学 也就被化约为诸如经济学、法理学意义上的简单而抽象 校 的概念，因而所有关于它的叙述都成为利奥塔所谓的 一、话语权力与身份差异 观 “宏大叙述”，如此，难免抽离掉权力本身所具有的丰富 察 实践内涵；二是由于它分析视角的宏观性，即使是关于 在严格意义上，民办高等学校的“自主权”并不是 阎光才/北京师范大学比较教育研究中心 （北京 100875） 73教育发展研究\2005\2B 一个由“法人”所界定的简单概念，也就是说，它并非 建立起来的与“公办”不同政策框架，甚至我们的研究 仅仅是由法律以及相关文本所规定的权利享有、权力 者、民办高校的管理者、教师、学生也带有这种强烈的 阈限和活动范围的设定。而毋宁说，它是一种始终处于 自我身份认同意识。 其他各种错综复杂权力交织网络中的一个变体。即它 因为有了身份的差异，所以一切存在于“民”与“公” 本身不仅不是自足的、确定的和绝对的，反而是与其他 之间，包括政策、待遇、隶属关系、管理、控制乃至冠 权力间相互作用、联动以及各种此消彼长力量间博弈 名方式等等的不同也就被合法化了。由是，一系列在具 的产物。这里的其他权力除了被赋予合法性权威的外 体操作层面上的民与公的差异性规训实践也就派生出来 在政治权力或者称之为公权之外，还有话语的权力、符 了。进而，实现了一个由话语开始、最终到人的规训的 号的权力、资本的权力等等。 完整循环。这种特殊的规训实践便塑造了民办高校一种 在日常生活实践中，权力的表现形式往往是无形 独特的生活方式。这里仅以民办高校的学生管理为例， 的。某些权力，人们可以感同身受，但更多的却是一种 因为是“民办”，所以进入民办高校的学生就是不同于 隐匿形式的存在，甚至权力被施与者始终处于权力的 “公办”的他者，“他们是存在诸多劣根性、并缺乏自律 约制之中而竟不自知。事实上，也正是这种隐匿性权力 的”，所以，需要实行更为严格的班主任日常生活管理 的存在，才真正营造了我们通常所见惯不怪的日常生 制度，这种管理制度的基本手段就是强调纪律，实行如 活。这种日常生活在福柯看来，它是规训性的，所谓的 福柯所谓的“层级监督、规范化裁决和检查”等一系列 [3] 知识或话语便在其中承担着规训的功能。规训的基本 规训手段。学生学习采取固定教室制，由专门班主任 手段就是对知识的对象进行封闭、组合、分类、隔离和 实行全天候管理。晚自习后，则交给公寓管理员。平常 分隔等，通过差异性的身份标定，来“限制人的行动和 大门是由保安看守的，没有班主任签字的通行证，学生 行动模式”。而与此同时，它又在“塑造”着人的行动， 不得出入校门。显然，在这里，学生的时间分配是高度 [1] 程序化的，而空间则是被分割并被区域化。这种封闭式 并把人建构为行动者。举个简单的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