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诗中的“文化密码”.pdfVIP

杜甫研究拳刊二oo七年第四期 杜诗中的 “文化密码 许德楠 (摘要] 本文探讨杜诗中若干“文化密码”的内涵，及其产生背景等。这种文化 密码，涉及华夏文化的深邃境界或某种禁区，或触及历史的迷思、几微的思辩，并以高 度凝练的诗歌语言为载体；追求字面与内涵的偏离、移位，同时又具有高度的艺术性、 诗性特征。这不是诗人故弄玄虚，而是因为讲究隐喻，追求 “遁辞以隐意，谲譬以指 事”，或碍于语境，迫于局势，或不便直言，所以具有某种神秘的 “密码”形式。然 而，此时此地 “文化密码”的设置，最终又是为彼时彼地的索解、破译而存在的。 (关键词】 杜诗 文化密码 迷思 在客观上造成了 “密码”的过剩过滥。 一 如咏 “虎”而通篇不见 “虎”字。钱钟 书说：“长吉 (李贺)又好用代词，不肯 什么是 “文化密码”?它也是一种通 直说物名。如剑日 ‘玉龙’，酒日 ‘琥 俗说法。 珀’，天日 ‘圆苍’，秋花日 ‘冷红’，春 在古诗词中，有一种较初级的 “文 草日 ‘寒绿’。”其极致就是钱氏所批评 化密码”，如藏头诗、离合诗 (将字拆开 的李长吉的《剑子歌》、《猛虎行》之类： 合成诗句，如 “卯金刀”合成 “刘” “此二诗，亦剑谜、虎谜，如管公射覆之 字)，或不直说物名，而用代字。这种 辞耳。”④《文心雕龙·谐隐》就不看好这 “文化密码”，如果使用得好，如杨修破 种写法： “谜也者，回互其辞，使昏迷 解曹操的 “黄绢幼妇…”为 “绝妙好 也。”而好的用典，包括产生 “文化密 辞”，虽然简单，也是出彩的。但是，如 码”的，是不会有这种问题的。 果过分地 “好用代词，不肯直说物名”， 杜诗中的 “文化密码”，即多是高层 机械地、大量地用代字 (包括典故)，就 次的，因或闯入文化的禁区，或触及历史 作者：许德楠，北京语言大学教授 100083。 的迷思，或涉及几微的思辩，并以高度凝 经》‘鱼龙以秋日为夜。’按龙秋分而降， 练的诗歌语言为载体，所以追求字面与内 则蛰寝于渊。”②这也从侧面说明，既属 涵的偏离、移位 (当然也适当用典)，具 “密码”，总会有不同的索解。杜甫其他 有某种神秘的 “代码”乃至 “密码”形 写龙的诗，也确有使用 “龙秋分而降， 式。有一些是因为当时不便直言，或不能 蛰寝于渊”的故事的。 畅所欲言，为了对历史、对后人有个交 诗中出现高层次的 “文化密码”，并 代，而设计的。 不是杜甫的 “专利”。只需要看一下竹林 杜诗中也不乏一些小技巧的、不涉及 七贤之一的嵇康的 《幽愤诗》，就会发现 迷思、禁区的、讲究 《文心雕龙·隐秀》 那里曾有高层次、高智慧的 “文化密 所说的 “伏采”(即潜伏的文采)的 “文 码”。《幽愤诗》与 《与山巨源绝交书》 化密码”。如宋魏庆之的 《诗人玉屑》和 等调子有所不同，表面上缺乏后者的论战 清赵翼的 《陔余丛考》所指出的，杜诗 性、抗辩性。所以，后人 (明人李贽， 中有一种 “地名”(诗)，“鱼龙鸟鼠皆地 包括现代学人)曾认为其中有 “偷生” 名”，是指 《秦州杂诗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