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司法解释中的证明简化对控辩平等原则的冲击.PDF

法制与社会发展 (双月刊) ２０１７年第３期 (总第 １３５期) 刑事司法解释中的证明简化对控辩平等原则的冲击 ———兼论司法解释制度的完善及其与案例指导制度的功能划分与衔接 马　 勇∗ 　 　 摘　 要: 刑事司法解释在解释立法、 统一法律适用的同时创设了一批旨在指导个案事实认定的抽象规则ꎮ 刑 事司法解释中的事实认定规则客观上导致了 “证明简化” 的后果ꎬ 对控辩平等原则造成冲击ꎬ 因而其正当性存疑ꎮ 刑事司法解释中的证明简化对控辩平等原则的冲击是当前司法解释运行实践偏离该制度功能定位的典型反映ꎮ 为 协调解释立法与指导个案之间的关系ꎬ 应当进一步完善司法解释制度ꎬ 并使其与案例指导制度形成功能上的划分 与衔接ꎮ 关键词: 刑事司法解释ꎻ 证明简化ꎻ 控辩平等ꎻ 案例指导制度 引　 言 控辩平等原则是刑事诉讼中的重要原则ꎬ 意指刑事诉讼中控辩双方应当拥有对等的诉权ꎬ 即控 诉权和应诉权之间的对等ꎮ 为了实现控辩双方的权利对等ꎬ 刑事诉讼法赋予了被追诉人较为广泛的 诉讼权利ꎬ 并通过无罪推定原则、 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等内容强化被追诉人的防御能力ꎮ 相关理论研 究中ꎬ 学者多从程序法视角考察控辩平等原则ꎬ 认为应当 “通过调整刑事诉讼活动的基本法律规 范———刑事诉讼法———来对控辩双方的权利和义务进行合理分配ꎬ 使代表国家追诉的检察院与作为 ① 个人应诉的被告人之间在法律上即权利、 义务配置上实现平等”ꎮ 不过ꎬ 从更广泛的意义上讲ꎬ 控 辩平等不仅仅是一项诉讼法原则ꎬ 其内涵亦可辐射到诉讼程序之外ꎬ 刑事实体法中的某些规定、 制 度亦会影响到刑事诉讼中的控辩平等ꎮ 刑事实体法规范规定了关于犯罪成立的一系列要件ꎬ 控辩双 方在这些要件的基础上展开 “攻防”ꎮ 据此可知ꎬ 刑事实体法规则也必然有其程序法面向ꎮ 如果刑 事实体法在犯罪成立条件的规定问题上本身就存在着 “偏袒”ꎬ 那么刑事诉讼中的控辩平等也很难 实现ꎮ 刑法分则关于犯罪的规定相对比较 “中立”ꎮ 但是ꎬ 当我们翻开最高司法机关对刑法所做的司 法解释时ꎬ 就会发现情况有所不同了ꎮ 我国最高司法机关为了限制法官自由裁量权和统一法律适 用ꎬ 对刑法中某些较为抽象、 模糊的规定进行解释ꎬ 为某些犯罪的认定提供了具体的入罪标准ꎮ 这 　 ∗ 山东大学法学院博士研究生ꎮ ①　 谢佑平: «刑事司法程序的一般理论»ꎬ 复旦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３年版ꎬ 第５９页ꎮ １７９ 法制与社会发展 些司法解释客观上影响着控辩双方的实力对比ꎬ 制约着控辩平等原则的实现ꎬ 因为不论是对 “不 ② 确定的法律概念” 的阐释ꎬ 还是将刑法中抽象的入罪标准具体化ꎬ 事实上都构成了事实认定中的 “证明简化”ꎮ 在刑事司法解释中ꎬ 与事实认定相关的实体解释规则大致可以分为两类ꎮ 其一是具有实体法性 ③ 质的 “事实认定规则”ꎮ 例如ꎬ 司法解释中经常出现如下表述: “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ꎬ 应当认 定其行为属于ꎮ” 采用这种表述模式的司法解释虽以解释法律为目的ꎬ 但深刻影响着个案中的 事实认定ꎬ 而且这种事实认定规则对个案裁判行为具有强制性的约束力ꎮ 其二是与事实认定相关的 “一般指导规则”ꎮ 与事实认定规则相比ꎬ 一般指导规则的主要目的在于指导个案中的司法裁判ꎮ 例如ꎬ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洗钱等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 第一条规定: “ ‘明知’ꎬ 应当结合被告人的认知能力ꎬ 接触他人所得及其收益的情况ꎬ 犯罪所得及其收益 的种类、 数额ꎬ 犯罪所得及其收益的转换、 转移方式以及被告人供述等主、 客观因素进行认定ꎮ” 该司法解释条款并没有就相关的法律概念进行阐释或者澄清ꎬ 其功能主要是指导个案裁判者如何进 行事实认定ꎮ 在这两种司法解释中ꎬ 一般指导规则并不具有强制约束力ꎬ 也不构成事实认定上的证 明简化ꎬ 而事实认定规则恰恰相反ꎬ 它在将典型事实类型化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