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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民族审美意识发展过程中形容词“媚”的地位探微 吴 芳，程 赟 （华中师范大学；邢台职业技术学院） 摘 要：本文通过探求形容词“媚”之“美好义”的产生动力阐释“美”、“媄”、“媚”三词在表示“美好义”时的区别，考证“媚”的造词理据及其文化内涵来证明人类审美意识的发生发展脉络：经历三个重要阶段；完成了两次关键飞跃；最终形成华夏美学独特的审美情趣。 关键词：媚美媄审美意识审美情趣1008—6129（2005）0—0000—03 在词义发展运动中，色彩域转移的现象广泛存在。形容词“媚”本义“美好”，在先秦以后的文献中普遍以贬义色彩出现，常常隐指一定程度的作风不正，如：献媚，媚主，烟视媚行等。仅仅了解后世沿袭的主流意义，不利于对“媚”的理解与运用。唐太宗贞观十一年，武氏以美貌应召入宫，始为才女，赐号武媚。以今人眼光论，才女理当色貌品性俱佳，怎会被赐如此“不正经”的号？现代汉语中的“春光明媚”又如何？本文拟借“媚”的“美好义”产生及其文化阐释，考察汉民族审美意识的发生发展。 媚，《说文》曰：“说也。”段玉裁注：“说，今悦字也。大雅毛传曰：‘媚，爱也。’”悦、爱都是从人的感情色彩上描述媚的语义特征，是说“媚”的东西能令人爱它，使人高兴媚的本义，从词义的区别性特征上描述，应理解为“美好”。形容词“媚”的“美好义”是如何产生的呢？ 致力于词汇研究的国内学者周光庆先生从本体论的角度谈到汉语词汇的发生：“简单地说，词汇尤其是语言走向成熟以后基本词汇的产生，是人们根据社会文化生活的需要，依据对世界事物分类概括的成果，以特定的材料、特定的方式为新认识新创造的事物命名造词，以便指称事物、解释事物、揭示事物并将事物纳入自己的文化世界。”[1]简言之，语词产生于先民社会文化生活的多层次需要，从无到有的需要呼唤指称它的语词符号的诞生；从低到高的需要更是呼吁人们对同一需要再次造词，以便更好地指称、解释、揭示事物，以满足于人们需要层次的提升，文化视域的扩展。 媚的“美好义”产生于上古先民审美需要层次的提升。 在漫长的原始社会生活中，先民在生存得到基本保证的前提下，开始关注一些令他们感到身心愉悦的事物，产生了表达这种体验的需要，导致了“美”这个词的产生。这是从无到有的需要对语词的呼唤的结果。基于语言经济原则和交际简便原则，同一事物应用同一语词符号来表达，但是，对这种令人愉悦的体验的指称却逐渐形成了同实异名，一实多名的格局。这是因为人们审美体验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不断阶段性的飞跃，每个阶段都产生了独具特色的审美情趣，体现了先民对“美”不断深入的领悟对自身存在不断进步的要求这种领悟与要求强烈地呼唤着能够表达相应的“心灵概念”的语词的出现。 说文：“美，甘也。从羊从大。美与善同义。”段注：“引伸之凡好皆谓之美。”即美在上古指好的事物及其具有的好的特性。文字学家们认为，“美”字下面的“大”的形体在甲骨文中指称“人”，即谓“羊人为美”；“舞”，构字要素与美很相似，形似人手执牛尾巴跳舞，不妨一起讨论。羊，牛在上古是与祭祀文化、巫术文化密切相关的，舞是娱神的行为，美也是娱神的体现。与神对话交流在上古是头等大事，在这样隆重的事件中戴着精心准备的羊角头饰，载歌载舞，会受到神的恩宠，是让人羡慕的。所以，“美”的意义，是人在与神的世界发生关系的过程中，得到关注产生的。产生之后即被应用于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指称范围相当广泛。子贡曰：“有美玉于斯，韫匮而藏诸？求善贾而沽诸？”（《论语》）这是指物品性能好。“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诗经》）这是指美女。 人在与神打交道的同时，渐渐注意到人与人之间交流的重要性，当关注的目光放置于人自身时，“媄”便得以产生说文：“媄，色好也。从女从美，美亦声。”王力先生在《同源字典》中作按语云：“媄”是“美”的分别字，以别於善美的“美”，未见行用。“媄”在词汇史上的昙花一现，恰恰体现了词汇发生发展的深层机制：词应需要而产生。当先民关注的目光由神转移至人自身，描述人的种成为表达的第一要务，这种强烈的需要引导先民仔细地观察人，自觉地将人的种种特性归类，而这种归类直接导致了 “美” 在描写人自身时词义分化为表示内在品德的善和表示外在姿容的好。为了区别二者，人们造新词“媄”承担“美”的“色好”义，二者分工共同表现先民对自我的认识。 如果说 “媄”字的产生体现了先民的审美目光从人与神的交道转移到人与人的交际上来，那么，“媚”的产生便体现了先民审美体验的另一次飞跃：从对美的事物的含混把握和整体感知，发展到对美的细节的局部理解与独立鉴赏，这人类审美史划时代的进步。与美、媄不同的是，媚在产生之初指谓“眉好”。是人们对美人的更细化的描述，它强调了“眉目”这一部位的特征，凸现了先民对美人的细节特征的认识。 媚，《说文》曰：“说也。从女，眉声。”许慎说“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