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言一一乱中有序.PDFVIP

610 清華學報 一、前言一一亂中有序? 書法發展歷時悠久，而今天談起書法時卻產生前所未有的複雜局面，當代書 法的創作範疇逐漸模糊，同時書法鑑賞的標準也難有共識。書法到了亟須理性辨 證以避免可能虛耗消解的命運，因為目前若只堅持用筆、結字、章法的傳統要求 似乎並不能完全概括書法的價值，而奇特的現象是，書法歷經數千年的發展到了 當代，呈現一種與傳統本質分離的，如戰國風雲般的詭譎狀態。仔細考察其誘發 這種狀態的原因，不外乎是當代時空的巨大轉變以及當代藝術的無形感染，在書 法介入藝術性價值判斷的時候，十分明顯受到當代多元紛雜的現象所影響，於是 誘發很多轉向當代藝術特質的實驗性作品，企圖重新觸探書法的新可能。 然而這種觸探的途徑，本質上與傳統書法的要求有較大的不同，所表述的語 境因為企圍更貼近當代藝術的語境，就整個書法發展史的軸線來說，這種類型呈 現一種大角度的偏轉，於是本文稱之為「轉進J 並視為是數千年來書法發展最為 特殊的一個現象。考察這個現象的發生，是由於書法的展示文化變異，因此向藝 術性的探求提升到了高度的需求，然而，書法究竟能在當代藝術中汲取到甚麼訊 息以作為轉進的形式與動力，卻仍需長時間的觀察與研究。 二、搞甚麼?一一當代藝術特質與書法的涉入 整個藝術界始終很難將「現代藝術」、「後現代藝術」、「當代藝術」作十分明 確的劃分，尤其「當代藝術」雖然成為目前最熟悉的藝術話語，但是考察其特質 又經常包含了「現代藝術」的進步概念與「後現代藝術」的無目的特質，於是它 的定義處於多元且寬泛的認知中，屬性顯得複雜不易釐清，而書法陷入在這不確 定的參照體系中，更顯得茫然無據。 首先要弄清何謂「當代藝術J 0.. .，我個人覺得法國「前衛」藝術雜誌《藝 術期刊)) (Art Press) 主編支持葉(c. Millet) 女士的觀點較為簡明。她認 為所謂「當代藝術」產生於 1960 年代，確立於 1980 年代。事實上， I 當 轉進當代藝術的書法現象考察 611 代藝術」的說法在西方自 1970 年代起，漸漸取代了「先鋒(前衛)J 的 主兌法。(註 1) 就書法而言，目前中國大陸更常使用「現代書法」 來統稱具有「現代性的書 法創作」與「當代特質」的作品，因為「當代書法」的「當代」 兩字與 「當代藝 術J 的「當代」兩字，目前仍存在認知上的落差。例如王冬齡就說過: 一開始， I 現代書法」的名稱就受到非議。所以，後來的前衛書法、先鋒 書法、書法主義、新書法出現，都與試圖建立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關於 「現代書法」的名稱有關。最後，還是「現代書法」這個名稱逐漸約定俗 成，相對廣泛地概括了書法在當代的探索現象。所以，我們仍然用「現 代書法」一詞來討論這個現象以及它的本質。(註2) 這種狀態也同時凸顯了一種現象，當發展較為遲慢的書法快速進入當代藝術 語境中時，理解或擱置現代性與後現代性的曖昧辨證歷程，而選擇以現代性作為 前提的穩實策略，並且直接以當代性的價值作為訴求。 「現代」與「後現代」之間的差異，不一定是時間順序的先後之別， I後 現代」也不必然就在「現代J 之後，事實上， I 後現代」的「後」在拉丁 文中，是「由於J (due to) 的意思，因此，在時間順序中， I 現代性」中 可能就隱藏了許多「後現代J 的因于 o (註 3) 我們也可以這麼認知:當代藝術的屬性一直介於現代與後現代的隨機交混中 持續增長。從中國書法的代表性人物玉冬齡的話語中可以理解到現代書法與當代 書法的混用，於是書法中「現代J 的意涵也經常表現了「當代」的意圖。其實， 「當代」一詞，就詞意上來說原本是指現階段發生的時間概念，而由於藝術界展覽 的寬泛使用，間接成為具有最先進思考的藝術樣貌，於是當代藝術一般作為有別 於現代藝術以前的藝術形式，同時凸顯自我的觀念詮釋，並且逐漸約定俗成地成 l. 黃河清， 藝術的陰謀:透視一種「當代藝術國際J (桂林: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 2008) ，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