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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里士多德论道德运气 ——确保幸福的整全性 ◎刘姣 摘要：现代规范伦理学的道德判断大多局限 了一个极端的问题：如果主体的自我构成都是被运 于行动主体的可控范围内，但在日常生活中，我们 气所左右，那么如何理解主体的行动及导致的事 不难察觉不为行动者所控制的事态也会对主体产生 态。设想存在“自然善”和“自然恶”的行动者， 影响。道德运气问题成为难以越过的事实。亚里士 二者人如其名，天生的具有某种秉性，只消按各人 多德伦理学被广泛看成是迄今为止德性伦理学最好 的本性来行动就会表现出被道德标准判定为截然相 的代表，他的思想对于运气问题有指导意义。本文 反的行为。这种不平等有违道德直觉，似乎表明不 通过对其伦理思想的概念分析和范式研究，从生成、 同行动者在道德领域内并不是平等的，存在与生俱 行为结果、外在环境三个方面论述亚里士多德的运 来的优势或劣势。亚里士多德承认行动者在天分上 气观，尝试论证适当的好运气能够确保我们幸福生 的不同，这些不同也的确影响了行动与行动者德性 活的整全性。 的养成，但他不认为这种自然倾向本身就是德性。 关键词：亚里士多德 德性伦理 道德运气 因为具有稳定持久的心理和行为基础的德性还必须 是“一种属于选择的品质，它按照我们所考量过的 一、幸福论框架下的运气观 中庸并为理性所规定来选择”。德性是养成的倾向， 追求幸福是人类发展的永恒主题。对古希腊 行动者在自然倾向方面存在运气，并不意味着德性 人而言，幸福不是主观的满意感，而是客观的活得 也依赖运气。“德性既非出乎自然也非违反自然， 兴旺的状态。作为一种幸福主义的德性伦理学，希 而是我们具有自然的天赋，把它接受到我们之内， 腊伦理学不同于近代伦理学的重要特征之一，即在 然后通过习惯让这种天赋完善起来。”即便主体可 于其中心关注的不是具体的行为，而是人生整体。 能由于天赋而在践行某些德性上相对容易，但要成 它研究什么样的生活是值得一过的。“我怎么样才 为一个有德之人，则必须在任何事情上都把握和运 能活得好”并不是一个道德判断，其目的不是使人 用好“明智”原则。 在道德上成为好人，而是究竟如何获得成功的问题。 同样的行为意图会因行动者控制之外的因素 道德只是生活的一部分，而非全部。 导致不同结果，该结果影响对主体行为的评价，这 亚里士多德幸福思想的产生和形成有着丰厚 就产生了行为结果方面的运气问题。亚里士多德讨 的理论渊源，至善与幸福是他伦理学研究的出发点 论了非自制的行为。因外在强迫或自身无知而发出 与落脚点。《尼各马可伦理学》第一卷就开始讨论 的行为，其动因外在于行动者。“不自愿的事情， 至善与幸福的问题，该书的末卷又回归到至善和幸 显得是出于强迫或无知而发生的。受到强迫或强暴 福问题的探讨。亚里士多德是从对“善”的定义开 的事情，其动因是外在的，行为人如同被飓风裹挟， 始论证“幸福”的，“一切技艺，一切规划以及一 不知将他带往何方，或者对胁迫他的人施加不了任 切实践和抉择，都以某种善为目标”。善乃万事万 何影响”。在他看来，不自愿的行为就是出于外在 物所追求的目的，人的好的生活即幸福是最高的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