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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启超道德诉求的三次转型 尤小立 摘 要 梁启超一生的道德诉求经历了知识一工具一个入修养三次转型，在晚清民初的“过渡 时代”，道德失范成为社会转型的一个显著表征。粱启超在传统心性道德的基础上吸纳西方“公德” 新知，以补中国社会改造思想之不足；出于对民初政治转型和共和体制建构的考量，梁启超所提倡 之“公德”主要是指与政治有关的政治道德、公民道德；针对大学教育工具化、技术化倾向，梁启超重 拾儒家和阳明心学的个人修养论，提倡塑造完美人格，以补知识教育之不足。 关键词 梁启超 道德诉求 转型 知识 工具 修养 境”直接过渡到“豪杰之士”的秉性修养。他的结论 一、作为知识的道德：梁启超心性 是：“豪杰之士，无大惊，无大喜，无大苦，无大乐，无 道德的原初形态和“公德”的渗入 大忧，无大惧，其所以能如此者，岂有他术哉?亦明 三界唯心之真理而已，除心中之奴隶而已。苟知此 梁启超早年师从康有为，遂开始崇尚阳明心学。 义，则人人皆可以为豪杰。”②梁启超认为：“学莫要 维新运动期间，梁启超热衷于变法，趋向外在的体制 于善观。善观者，观滴水而知大海，观一指而知全 变革。1900年梁启超参与策划的自立军勤王失败身。不以其所已知蔽其所未知，而常以其所已知推 是其思想的一个转捩点，心学在个人修养上的作用 其所未知，是之谓慧观。”③显然，梁启超的“善观” 重新为其所重。梁启超感到在个人修养于事功即 (或慧观)并未全然否定“学”。“善观”乃“学”的手 “内圣”而“外王”的转换上，远不如曾国藩。痛定思 段，而非像阳明心学那样惟重内心，不重知识；或像 痛，他“每日以五事自课”，而这“克己”、“诚意”、“主 佛教那样抽离现实，寻求超越。 敬”、“习劳”和“有恒”等“五事”①正是曾国藩所提倡 梁启超是主张人世的，在知识与道德上也是兼 并努力践履的。 顾的。但在梁启超的意识中，它们其实属于两个层 仰慕曾国藩修养工夫的同时，梁启超还汲取佛 教思想。这构成了梁启超心性道德最初形态的另一 ①参见《致新知同人书》1900年2月21日，载丁文江、赵丰田编 《梁任公先生年谱长编(初稿)》，中华书局2010年版。第111页。 面。《自由书》中《惟心》和《慧观》二文即希望从华严 ②梁启超：《惟心》，载《饮冰室合集·专集》之二，中华书局1989年 宗心性论中获得重新振作的勇气和动力。不过，梁 版，第46页。 启超没有停留在“心”的沉潜之上，而是从“心能造 ③粱启超：《慧观》，载《饮冰室合集·专集》之二，第47～48页。 140天津社会科学2013年第2期 面。在致康有为的信中，梁启超说：“弟子日间偶读 “公德”的内容包括国家意识、权利思想、进化、自由、 《曾文正公家书》，猛然自省，觉得不如彼处甚多，觉 自治、自尊、合群等，正是近代中国社会现代性转换 得近年以来学识虽稍进，而道心则日浅，似此断不足 所缺乏的“新知”。这是一种时代性的吸纳策略，其 以任大事。”①个人修养与知识既不在同一层面，自 基本原则影响了梁启超一生。这个基本原则用梁启 然也无须同步。故自立军失败后，梁启超检讨的重 超自己的话说，即：“一日，淬厉其所本有而新之；二 日，采补其所本无而新之。二者缺一，时乃无功”⑤。 点全在个人修养上，希图获得一种精神力量，此“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