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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批评：界定和任务 生态批评：界定和任务* 王 诺 内容提要 生态批评是在生态主义、特别是生态整体主义思想指导下探讨文学和自然之关系的文学批评。它要揭示文学作品所反映出来的生态危机之思想文化根源，同时也要探索文学的生态审美及其艺术表现。生态批评的对象不仅仅是生态文学，也不仅仅是直接描写自然景观的作品。生态批评从生态主义思想与生态审美的角度重审与重评古往今来所有文学，特别是对人类文明与社会发展产生了重大影响的经典作品，其任务是要丰富文学的生态含义、揭示文学的生态局限，从而推动人们建立生态的文学观念与生态的审美观念，促使人们形成并强化生态意识，推动生态文明建设。 关键词 生态批评 生态主义 生态整体主义 生态审美 　　生态批评（Ecocriticism）一词，从字面上看,似乎是将生态学和文学批评结合起来的批评。的确，早期的生态批评倡导者最先是从生态学那里获得启发的。密克尔对文学生态学的解释就基本上局限于文学和生态学、生物学的关系方面：文学生态学是对出现在文学作品中的生物学主题与关系的研究。同时它又是发现人类物种在生态学中所扮演之角色的一种努力。1 鲁克尔特说得更为明确。他认为生态批评就是要将文学和生态学结合起来,为文学研究提供生态学与生态学概念，为文学的阅读、教学与写作提供生态学概念进而发展出一门生态诗学。他还给出了一个理由：因为，比起近些年来我所研究的任何学问来，生态学（作为一门科学、作为一个学科、作为人类目光的基础）对我们所生活的世界的现在与未来具有最为重大的意义。2 　　然而，随着生态批评走向深入、走向更广阔的领域，大多数生态批评家都摒弃了密克尔与鲁克尔特的观点，虽然保留了生态批评这个术语。格罗特费尔蒂批评道,鲁克尔特的定义特别关注生态科学，这太狭隘了3。克洛伯说得更清楚：生态批评并非将生态学、生物化学、数学研究方法或任何其它自然科学的研究方法用于文学分析。它只是将生态哲学最基本的观念引入文学批评。 4 尽管有些生态批评家也引用了一些生态学研究成果、环境科学研究数据,但从整体来看,生态批评里的自然科学成分并不突出。生态批评不是生态学这门自然科学和文学批评的简单相加，不是套用自然科学术语的批评。生态批评主要吸取的并非自然科学的具体研究成果与研究方法，它吸取的是生态学的基本思想--主要是整体观、联系观、与谐观等。生态批评最主要的思想资源不是来自生态学，而是来自生态哲学。生态批评是在生态哲学思想指导下的文学批评。 　　生态批评的生态首先是指一种思想观念--生态主义的思想观念，其核心是生态整体主义；其次是指一种美学原则--生态的审美原则。生态整体主义的核心思想是：把生态系统的整体利益作为最高价值，把是否有利于维持与保护生态系统的完整、与谐、稳定、平衡与持续存在作为衡量一切事物的根本尺度，作为评判人类生活方式、科技进步、经济增长与社会发展的终极标准。生态批评的美学原则主要有自然性原则、整体性原则与交融性原则。 　　在此基础上，本文对生态批评的界定、对象、任务及其贡献和限度进行探讨。 　　在众多的对生态批评这一术语的界定当中，影响较大的有以下五种。 　　詹姆斯·汉斯在1990年给出的定义是：生态批评意味着从社会与地球的语境中考察文学（与其他艺术）。文学不是存在于它自己的和外界隔绝的领域里，因此将我们对文学的讨论限制在文学性本身，就阻断了文学和其他系统的至关重要的联系，而正是那些联系把我们的价值观念的表达结合起来。5 　　这个定义凸显了生态批评和新批评等只关注文本与形式的现代主义批评的差异，明确了生态批评的考察视域并不局限于社会领域与人和人的关系，而是延伸到整个地球生态和文学的关系，强调了生态批评的价值观表达与阐述。此外，这个定义没有将生态和社会割裂开来，说明汉斯认识到了社会文化对人和自然关系的决定性作用。 　　但是，这个定义有两个方面的重大缺陷。其一是，它未能明确生态批评的文学考察依据什么思想与标准，未能指出生态批评所要表达的价值观念是什么--是生态主义的价值观还是环境主义的价值观。其二是，它没有涉及生态批评独特的美学观念与美学标准。如果不能指出生态批评独特的哲学思想基础与独特的美学原则、美学标准；就不能揭示出生态批评的本质特征，不能揭示生态批评和传统批评的根本差异。汉斯在生态批评价值观方面的含糊，也许是有意为之的。他的基本倾向是弱人类中心主义的环境观，但似乎对这种价值观的论证缺乏自信，或许并不想和生态主义划清界限。从学术策略的角度看，这是可以理解的；但从定义的学理性与逻辑性来看，这样做是有缺陷的。 　　1994年，在有关生态批评的盐湖城圆桌会议上，学者们集中讨论了生态批评的术语界定问题。那次密集性的术语界定影响很大。在提交会议的近二十种界定中，最重要、也最有影响的是斯洛维克的界定：生态批评意指两个方面的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