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文段注》校改中形、音、义观念.doc

《说文段注》校改中形、音、义观念[摘要] 清代说文学大师段玉裁在对东汉许慎《说文解字》的校改中，广泛涉及语言文字学知识；《说文段注》的校改，涉及《说文解字》的形系统、音系统、义系统三方面的内容。形系统包括正字和重文、后起本字和初文、假借字和先起本字等，音系统包括音源、音同或音近、合韵，义系统包括总名和专名的关系、二名同实、义的聚合。  [关键词] 《说文段注》；校改；形系统；音系统；义系统 [中图分类号] H02[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1008—1763（2012）05—0091—04 十几年来，笔者发表了十余篇系列论文[1，2，3，4] ，分别直接或间接阐释了清代乾嘉学派的代表人物、说文学大师段玉裁《说文解字注》（简称《说文段注》或《段注》）校改条例中所蕴含的语言文字学内容，从一个侧面展示了乾嘉学派语言学上的成就。本文拟就《说文段注》校改中所涉及的汉语言文字的形、音、义观念，进行综合而比较系统深入的分析，目的是阐释乾嘉学派在当代的研究价值与相关借鉴意义。下面，我们分别从汉语言文字形、音、义三个系统对《段注》的有关校例进行分析。 一形系统 对于《说文》的汉字形体，段玉裁比之于王筠，确实没有留下什么整篇的论述；但不能因此就说段玉裁对汉字形体的认识是零星的，不成系统的。事实上，我们通过《段注》的有关校例，仍可以勾勒出段氏对汉字形体认识的一个大致轮廓来。 （一）小篆是正字系统，古籀是重文系统 许慎在《说文·叙》中说：“今叙篆文，合以古籀。”[5]段氏为此作注说：“篆文谓小篆也，古籀谓古文、籀文也。许重复古而其体例不先古文、籀文者，欲人由近考古也。小篆因古籀而不变者多，故先篆文，正所以说古籀也。隶书则去古籀远，难以推寻，故必先小篆也。其有小篆已改古籀，古籀异于小篆者，则以古籀附小篆之后，曰：古文作某、籀文作某，此全书之通例也。其变例则先古籀后小篆，如《一篇》二下云古文⊥，丅下云篆文 先古文而后篆文者，以旁、帝字从二，必立二部使其属有所从，凡全书有先古籀后小篆者，皆由部首之故也。”[6]段氏又在《九上·页部》“头”字注中说，“《说文》据小篆为书。”段氏在汉字形体的校改中恪守这一原则，“《说文》据小篆为书”的条例正是为此而立。如将隶变之“哲”复原为小篆“ ”。从道理上说，小篆是古文字系统的最后一个阶段。在这个阶段里，形与义仍保持着统一的关系，段玉裁继承许慎，仍将小篆作为正字，是直接为求本义的目的服务的。因为段玉裁研治《说文》，是从语义，即从语言出发的。段氏在《说文·叙》注中说：“许君以为音生于义，义著于形。圣人之造字，有义以有音，有音以有形；学者之识字，必审形以知音，审音以知义。”这里，段氏认为，先有音义，后有文字，这是个生成过程；反之，就是—个认识过程。段氏弟子江元在为《段注》所作的后序里也说：“许书之要，在明文字之本义而已。先生发明许书之要，在善推许书每字之本义而已矣。”可见段氏恪守以小篆为正字的原则，正是为了求得本义。这是段氏对汉字形体认识的总纲领、总原则。 在这个总纲领指导下，段氏采取了一系列具体方法，为求本义而在汉字形体上进行了许多工作。下面分别说明： 湖南大学学报（ 社 会 科 学 版 ）2012年第5期杨光荣：《说文段注》校改中的形、音、义观念 1.还后起本字为初文 后起本字和初文，都符合形义统一原则。但在形义结合的紧密程度上，后起本字形义的结合，远不像初文那样密切。“将后起本字改为初文”的条例，其作用就在于寻得初文，明了初文的造字意图[7]（P43），并进而求得初文的本义。我们以“蛇”字为例，《段注·十三上·虫部》“蛇”字注下，段氏改“蛇”为“它”，并说：“它者，虫也。象冤曲垂尾形。蛇即其属也。”段氏将后起本字“蛇”还原为初文“它”，从而获得了“它”的造字意图，并由造字意图进而明确了本义。我们将这种通过找初文以求本义的工作叫作“溯初文求本义”。不过我们应该注意一点，在《段注》中，段氏往往将“造字意图”和本义混为一谈。事实上，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造字意图”是指造字时的取象，有具体化、形象化的特点；“本义”则属于词的一个义项，“造字意图”虽然以本义为依据，但终究不是本义。“造字意图”仅能用来说解字形，要得到本义，还必须将“造字意图”抽象化。 2.还假借字为先起本字 这是段氏所进行的又一汉字形体工作。在假借字中，有同音借用和同源通用之分，同音假借字的字形和本义无关，造成了形义脱节的现象；同源通用字的字形和本义有一定联系。段氏抓住假借字和先起本字之间有音同或音近关系这一点，由假借字寻得先起本字，并进而求得本义，“将说解中借字改为本字例”正是为此服务的。如： 《说文·六上·木部》：“柖，树摇皃。从木召声。”《段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