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宗三道德形上学新诠-国立中正大学中国文学系.pdfVIP

中正漢學研究 2014 年第二期（總第二十四期） 2014 年 12 月 頁95~126 9 國立中正大學中國文學系 牟宗三道德形上學新詮∗ 蕭振聲* 摘 要 牟宗三先生所建構的道德形上學備受學人關注，相關研究成果不斷湧現。這些研究成 果無疑為道德形上學的探究提供了不同的視角，有助於我們深入把握牟先生的思想；但亦 當指出，學人的工作仍有未盡妥善處，其中一點就是他們往往循其常義或表義來解讀牟先 生的哲學語言，而不察其另有玄義，從而造成了理解上及批評上的偏差。基於此，本文試 圖分析、釐清牟先生的哲學語言所含的特殊用法，並據此為道德形上學確立一新的詮釋。 本文指出：這一新詮既可為牟先生的哲學語言之解讀提供一合理途徑，亦可消解道德形上 學所遭到的某些常見的挑戰 。 關鍵詞：牟宗三、道德形上學、哲學語言、特殊用法、新詮 ∗ 本文初稿曾於東海大學哲學系主辦的 「中國哲學中心與自然國際學術研討會 」（2014 年 4月 25日） 上 宣讀 。此外，本文得蒙兩位匿名審查人從篇題命名、結構布局、內容分析等方面賜予寶貴意見，特此 致謝 。 * 臺灣中興大學中國文學系助理教授 96 中正漢學研究 一、道德形上學的當前研究及本文的問題意識 自牟宗三（1909-1995）先生在上世紀六十年代提出「道德形上學」（moral metaphysics ） 起，圍繞這套哲學體系而展開的學術討論很快便成為當代中國哲學研究的重心。雖然在英 語世界，有關研究尚處於起步的階段，然而在兩岸三地，卻早有不少討論道德形上學的文 字問世，當中有部分更是以專書的形式出版。以臺、港兩地為例，曾以專書論述道德形上 1 2 3 學之學者實多不勝數，當中較著名的主要有楊祖漢、 盧雪崑、 謝大寧等。 中國大陸雖 曾因政治及文化因素對當代新儒學實施嚴格限制，但近廿年來風氣已大有改變。愈來愈多 4 內地學人投身於當代新儒學研究，當中不乏針對道德形上學進行專門探討者，例如陶悅、 5 6 程志華、閔仕君 等均曾出版相關著作，在中國大陸學界有一定影響力。至於在英語世界， 有關中國哲學的研究素以先秦思想和佛學為主流，魏晉玄學和宋明儒學相對較受冷落，當 代新儒學尤其稱不上是矚目的領域。以筆者目力所及，以英語介紹道德形上學者多年來仍 是以（曾）任教海外大學的中國學人為主，例如劉述先和陳榮灼即從事過相關工作。但其 工作亦非道德形上學的專題研究，只是在討論儒學或康德 （I. Kant 1724-1804）時附帶述 及而已。值得注意的是，雖然牟先生較有系統地討論道德形上學的著作在上世紀七十年代 前業已出版，並很快被譽為宋明儒學研究的典範，但是英語世界的宋明儒學研究者卻鮮少 談及牟先生其人，即使談及牟先生其人亦對其道德形上學未置一詞，從較早的王陽明權威 7 8 秦家懿（Julia Ching, 1934-2001 ）到晚近的宋明儒學專家安靖如（Stephen C. Angle ）皆 是如此。瑞典學者羅多弼（Torbjörn Lodén ）所著的Rediscovering Confucianism: A Major Philosophy of Life in East Asia一書風行歐美，9 內有專章討論清末民初以後的儒家人物。在 介紹牟先生一項，亦僅著墨於其生平及其早年的《邏輯典範》一書和《中國哲學十九講》 這部概論性的著作，對牟先生別的代表作及其道德形上學竟隻字不提。10活躍於英美漢學 1 楊祖漢：《當代儒學思辨錄》（臺北：鵝湖出版社， 1998）。 2 盧雪崑：《儒家的心性學與道德形上學》（臺北：文津出版社， 1991）。 3謝大寧：《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