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马端临《文献考》及其在今日的意义.PDF

《中國文化研究所學報》 Journal of Chinese Studies No. 48 - 2008 論馬端臨《文獻通考》及其在今日的意義 周聖智 國立清華大學歷史研究所 導 言 《文獻通考》作為中國史學史上一部鉅著，是歷史上以個人之力完成的史書，文字量 共四百七十萬字。1 耗費個人巨大心力，文字量這麼龐大的作品，內容上應該有不 少值得後世治史者挖掘、引證、討論和學習的地方，才不辜負自己的一番心血。《通 考》在宋代史事史料的了解和引證上，一直受到宋史學者的重視，這部份的價值普遍 地被實際利用。除此之外，《通考》還有甚麼實質效用應該被治史者重視呢？筆者願 意就這方面議題貢獻己見。 《文獻通考》唯宋朝這一段，是以宋人記宋史，是直接的史料。按照學界現有的 運作模式、史學思維以及閱讀的選擇，大概只有治宋史和史學史的人才會去看這本 書。我就聽過唐史學者說《文獻通考》沒甚麼參考價值，就唐史來講是二手史料，只 是蒐列前人的史料而已。這種看法、這一類態度的產生，跟我們現在學院化史學常 規下對於甚麼是治學、還有學術文章的定義有關係。我認為這種態度是應該調整 的。杜佑（735–812）認為在紀傳體中的「志」之外，有必要就各專業領域跨朝代長時間 編輯史料，並做出評論，因此編成《通典》一書。馬端臨（1254–1340）在《通典》的基礎 上，擴大分類的性質，分為二十四考，以持續並發揚杜佑史論為出發點，編成史料 蒐列到南宋的《文獻通考》。杜佑身處所謂唐宋變革的初期，馬端臨則是處在變革過 去之後的宋末元初。馬氏所處的社會型態不但比杜氏的時代更有發展，也比杜氏多 經歷了唐、宋兩朝興亡；對於自命「超越漢唐諸儒」的宋朝士大夫如何治史，也做了 觀察和甄別的工夫。像這樣一部書，真的只是治宋史和史學史的人才應該看嗎？對 整個學界有沒有普遍性的助益和價值？在對此書下過功夫之後，我認為此書對所有 治中國史的學者都有可資參考之處，不應是只想寫一些考證式的宋代的文章才看。 以下分幾個單元，從不同角度來談《文獻通考》。 1 2003 3 此字數統計根據王瑞明：〈論馬端臨的史學思想〉，《華中師範大學學報》 年第 期， 9 頁 。 © 香港中文大學 The Chines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中國文化研究所學報》 Journal of Chinese Studies No. 48 - 2008 124 周聖智 對《通典》與唐後期史料的增補 755 《通典》一書，主要記載至天寶十四載（ ）；安史亂後至《通典》成書的貞元時期 785–805 （ ），僅簡要記載，多有缺略。《通考》就這三、四十年中，增補不少東西。 「表一」舉食貨部份為例，表列《通典》未記而《通考》增補的史料。表中並注明幾本與 唐史相關的基本史籍，就同一材料有無記載。所謂基本史籍，目前指的是：兩《唐 書》、《唐會要》、《通鑑》和《通志》。 　　　 表一 《通考》增補貞元以前《通典》未記史料 通考位置 史事史料內容 重要引文 已列史籍 未列史籍 田賦二 武德七年 七年始定均田賦稅。凡天下丁男十八以上者 兩書食貨 41 考 頁 均田租庸調令 給田一頃。……皆以二十畝為永業，其餘為 志、會要、 口分。……歲輸粟二石……綿二兩 通鑑、通志 田賦三 開元十六年 詔每三歲以九等定籍 新志、通鑑 舊志、會 45 考 頁 每三年定等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