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自然的台湾到文化的台湾日据时代台湾风景画-东海大学社会学系.DOC

從自然的台灣到文化的台灣：日據時代台灣風景圖像的文化表徵探釋 廖新田 有信差嗎？是的， 空間是用記號所刺青出來的身體，空氣 是召喚與回應的一張無形的網。 動物與事物創造語言， 透過我們宇宙以它自身說話。 我們是碎片 – 完成在我們的未完成 – 的論述之中。 Octavio Paz,〈陰影草圖〉 一、前言 對日據時代台灣美術的研究，自九○年代起，隨著政治因素的變遷而蓬勃發展。關於這方面的知識生產，大多集中於存粹美術史的建構。 作品價值與藝術史的建構乃是觀注的焦點，前輩的努力造就了台灣美術空前的成績。然而，作品所呈現的視覺文化意義，仍有待進一步探究。本文將從這點切入，探討日據時代台灣風景畫中的視覺表徵。本文將試著從一些風景畫作品 (陳植棋，李石樵，廖繼春，藍蔭鼎等) 解讀日據時代自然如何被轉換成文化的意義。筆者觀察到，日據時代的台灣風景圖像，存在著一種將自然環境轉換成文化表徵的機制。進一步而言，這種現象反映出現代性如何作用於視覺美學化的過程，以及殖民關係中視覺再現的挪用。本文所採用的第一個方法論觀點是，在風景畫理論中，Mitchell將客體的自然轉換成主體的文化看成是權力的運作關係。 在此，描繪自然不謹是 “風景心境” 的關照 或風景類型化的描述，更是 “風景與權力” 的對話 。(Mitchell 1994) 風景與權力的意涵，此時銜接了美學政治化與政治美學化的辯證。第二，本文將採用符號學 (semiotics) 的方法解讀台灣風景畫中視覺符碼的意義。此觀點將各種視覺呈現還原為基本的語意元素，並展現其在視覺意義可能的共通性。 原本被鎖定在藝術論述範圍內的風景畫將因此一方法論觀點而被釋放出來，與同時期的視覺媒介 (如照片、海報等) 產生對應的狀況。台灣風景畫在此將有可能被轉換成文化的意義。本文所指的風景圖像，以西式風景畫為主要分析對象，風景明信片、博覽會與商業海報、名勝繪葉書為輔助對照。 本文主要分兩部份探討。首先，筆者將探討殖民關係中自然與文化的轉換機制。地理決定論如何被帝國主義者援用為文化高低差異的參考架構與合法統治的媒介是討論重點。台灣風景畫中的熱帶表徵在此一觀點下將呈現殖民文化的意涵。其次，本論文將對台灣風景畫的視覺表徵做實際的解析。筆者所關心的，是這些視覺符號如何建立新的美學次序。本文將從風景畫作品中，選取代表代表台灣現代化的建物 (鐵橋) 與代表熱帶台灣的植物 (以椰子樹與香蕉為例) 為分析標的，考察 “自然的台灣” 在風景畫的表徵中如何被轉換成 “文化的台灣”。 總的來說，上述帝國權力與符號的風景論，自然與文化的辯證關係，Mitchell有一段綜合性的評述： 風景的符號特徵及其所產生的歷史敘述都是為帝國主義的論述所量身打造的。它精心地 (且同時的) 將風景的擴張設想為不可避免的、進步的歷史發展，一個踏入進步的“自然”空間的“文化”與“文明”的擴張。這種進步被描述為“自然”。 本文將從這個角度詮釋日據時代的台灣風景圖像不謹是自然的客觀描寫或美感投射，台灣風景的景觀意義與殖民關係將在此批判分析中被凸顯出來。 二、殖民關係中的自然與文化的辯證：熱帶性 文化的形構高度依賴與自然環境的持續對話，兩者缺其一均無法產生文化現象。Eder 從兩個觀點歸納自然與文化的互動：自然主義者認為這是社會的自然建構 (a natural constitution of society)，而文化主義者視此為自然的社會建構 (a social construction of nature)。就前者而言，社會的建構應是自然演化中的一環；就後者而言，自然應放在人類社會中自然史的持續過程來看待。從人類學的觀點看，文化主義意味著人類在實質上，心理上與哲學上征服自然的成就。Eder辯稱自然的社會建構史「總是一段與自然在認知上的，道德上的與美學的互動的歷史。自然的馴服史裡，從自然移轉成文化的過程持續不斷的在進行。」 作為人類消費的空間，自然的象徵性利用不謹代表了使用價值與交換價值，更是成為「象徵善與美的方式」。排除了象徵利用的文化解釋外，自然主要還是被視為人類開發的來源。換言之，對自然的運用仍然是最主要的考量。在人類建構其生活空間之際，所謂的客觀的自然在這層意義下成為「欲望的投射對象」。 Soper以地景，風景畫為例將這種被體現的自然 (the embodied nature) 的觀念從階級的角度加以剖析。他說： 簡言之，我們需要將階級的觀點置入任何關於自然愛好者的論調中，因為階級關係不謹嵌入地景中，更對它的文化表徵的生產與消費帶來衝擊。循此，地景乃是一個意識型態的觀念。???正由於風景畫從來就不只是單純地對地景的描繪，也不是直接的鄉村景緻的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