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红楼梦_与_源氏物语_悲美_之纲要_杨芳.pdfVIP

‖第十一辑‖ 华 西 语 文 学 刊 《红楼梦》与《源氏物语》“悲美”之纲要 湖南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　杨　芳 摘　要：《红楼梦》中的“悲”侧重社会政治与伦理教化的内容，“悲”情是基于社会理性化“志” 基础上的“情”，得志“壮情”，失志“哀情”，通过“悲”与“志”之间的社会契约，召唤读者对文本 深层次理解。《源氏物语》中的“悲”涵盖“情味”与“人情”，“情”主要指人与理性、道德观念相对 立的自然情感即私情，理解并容许情感情欲上的自然失控，提倡读者在主人公情感失控、失衡的移情 体验当中，深刻体会真实人性与人情，实现作家、作品与读者三者间的心灵共鸣。又，东方重情，西 方重物。汉文学提倡的“言为心声”，西方叙事学理论生硬地将作者与叙事人分隔开来，之类西方文学 研究方法不足以全然阐释东亚文学。 关键词：《红楼梦》　《源氏物语》　悲　知物哀　本居宣长 《红楼梦》和《源氏物语》都有一股淡淡的忧伤流淌于字里行间，贯穿文本始终, “《红 楼梦》一书，与一切喜剧相反，彻头彻尾之悲剧也”（王国维 1999 ：11 ）。彻底颠覆了“始 于悲终于欢”中国传统叙事模式，《红楼梦》开篇，绛珠草“只因尚未酬报灌溉之德，故其 五内便郁结着一段缠绵不尽之意”（曹雪芹、高鹗2004 ：3 ）。结篇，“说到辛酸处，荒唐愈 可悲。由来同一梦，休笑世人痴”（曹雪芹、高鹗2004 ：865 ）。《源氏物语》开篇，小皇子 母亲更衣去世，“小皇子年幼无知，看见众宫女啼啼哭哭、父皇流泪不绝，童心中只觉得奇怪。 寻常父母子女别离，已是悲哀之事，何况死别又加生离呢！”（紫式部 1980 ：4 ）第四十回光 源氏遁世前夕，“无论何事，触景生悲，难于禁受”（紫式部 1980 ：736 ）。悲由心生，人同物悲。 “中国人主张合内外，又重情，情即合内外而成。情又可分两类，一是由内感外，一是由外 感内。今亦可称由内感外者为情，由外感内者为感。”（钱穆2010 ：227 ）人同此心同此景同 此情，由此天下芸芸众生摒弃语言障碍相互也可理解、移情与感动。情感活动的共感或通感， 钱穆归之于“通方”： ， ， ， ， ， 。 天上之明月 路旁之杨柳 此则齐秦燕越 共睹共晓 故曰 通方也 次乎自然则 。 ， ， 、 、 ， ， 人事 即如萧选所分诸类 如燕饯 游览 行旅 哀伤 大率皆人人所遇之事 亦人人 所有之境 ，则 。（ ： ） 亦通方也 钱穆 2010 15 王汎森（2014 ：169—209 ）缘其于“风”，胡兰成归之于“象”： 我们看花 ，花是形 ，然而对花如对美人 ，见花如见我身 ，则是形背后的象了。形虽 ， 。 ， ， ， 各异 象有可以相通 所以譬如绘画 是通过画花之形 而画到了形背后之象 则画此 一花即是画了万物了。诗文亦是如此 ，写一个题材 ，可以亦即是写到了人间万事。（胡 兰成 2 ： ） 013 155 作者主张“会通”一词, 主观归之于情之“禀性”, 客观归之于物之“同构”。简言之，“通 方”成于“同构”之物态与心态。 4 4 · · 142 红学研究 由此，引申至对文学“经典”的思考，伽达默尔认为经典无疑是“没有时间性”（Gada mer 1989 ：193 ）的“历史存在的一种模式”（Gadamer 1989 ：193 ），“没有时间性历史存在的 一种模式”就是存在空间中 “同构”一词的释意。小说经典尤指在超时间的空间中，将某一 类事物同构的模子迅速从人类人文生活中抽离与分析出来。这一模型是某一类物态与心态的 母体，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