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台湾新竹清华大学历史研究所.PDFVIP

張 元 台灣 新竹 清華大學 歷史研究所 經史教學？是不是「經史之學」之誤？我們好像從來未曾見過這樣的論文題 目。沒有錯，是「經史教學」，確實過去很少看到這方面的探討，並不表示它不 能夠成為論述的對象。古人學習經史，老師怎麼教？教學的方法必然是有的，只 是相關資料十分有限，也就不大為人注意了。講到上課的筆記，最有名氣的當推 1 《朱子語類》，其中記錄很多朱子講課時的精闢見解、思辨過程，以及一些課外 2 的語言，像是對學生的指責等， 可以說是十分精彩。不過，見於《朱子語類》 的記載，五經之中，《易經》較為詳細，其他都嫌簡略，一篇經文，只留下幾句 意見，儘管高明，卻難以窺見整體的教學方式。 袁燮是與楊簡齊名的陸門高弟，他的《絜齋家塾書鈔》，是他講《尚書》時 3 大兒子袁喬做的筆記。 清初修四庫，從《永樂大典》中抄錄出來，雖然散佚了 一些，但大體仍在，輯成煌煌十二卷的一部書。《四庫提要》曰：「燮之學出陸九 淵，是編大旨在於發明本心，而於帝王治跡尤參酌古今，一一標舉其要領。王應 麟發明洛閩之學，多與金谿殊軌，然於燮所解儆誡無虞諸條，特採入《困學紀聞》 4 中，蓋其理至足，則異趣者亦不能易也。」 四庫館臣素來宗朱抑陸，持此議論， 相當不易。民國之時，張壽鏞開雕《四明叢書》，收錄此書，他在序中說道：「鏞 讀之以為，雖非完書，而包羅經史，由淺入深，自修己用人，以至恐懼修省，敬 天愛民，立綱陳紀，一言一動，惟求合乎人心者，不可枚舉。……讀是鈔者，可 5 以見先生之心，亦可以觀古今之變也。」 指出這部書的兩點特色，一是包羅經 史，它既有經書中的義理，也有史書中的實事；二是修己用人，它既可以修身， 提高自己的教養，也有助於處世，知道如何看待世間事物。用今天的觀點來看， 袁燮的這部《絜齋家塾書鈔》，就是一門人文課程的上課筆記；從這本「筆記」 中，我們應該可以看南宋後期的一位著名學者，是怎麼來進行這門人文課程的。 1 請參見拙撰：〈朱子講歷史之一：春秋時代的大勢〉載《歷史月刊》第 200 期，2004 年 9 月 號，頁 98-100 。 2 例如：朱子指責陳淳：「公多年不相見，意此來必有大題目可商量，今卻恁地，如何做得工夫 恁地細碎！」《朱子語類》（臺北：華世書局，新校標點本）卷八十一，頁 2112 。 3 關於《絜齋家塾書鈔》，成功大學（台南）歷史語言研究所 1991 年有一碩士論文《尚書袁氏 學記》，撰者莊進宗；讀其摘要，可知對該書內容做了十分詳細的分析。李才棟《中國書院研究》 （南昌：江西高校出版社，2005 ）有「甬上四先生與書院教育」一章，未提及該書。暨南大學 2007 年碩士學位論文《南宋「甬上四先生」研究》，撰者於劍山，亦未提及該書。惟侯外廬、邱 漢生、張豈之主編之《宋明理學史》（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 ）提及此書，並有所論述，見頁 601 、602 。 4 《四庫全書總目》卷十一，頁18 。 5 《叢書集成續編》第266 冊，新文豐出版公司。 1 6 袁燮是陸九淵的大弟子，自以光大師門「發明本心」之說為職志。 袁燮步上 陸學之途，應該是有其原因，似可從其成長過程加以理解。袁燮資質甚高，讀書 勤奮，感受、領悟能力頗強，這不是一般士子都能具備的為學條件。宋孝宗乾道 年間，袁燮進入太學，見到學錄陸九齡，就被他深湛的道德修養、優雅的言行舉 止所吸引，心中湧現出對他的敬佩與仰慕，設法多加親近，儼然成了學習的榜樣。 7我們相信，袁燮後來的教學，陸九齡的「德容睟盎」，應該也是一個明顯的目標。 問題是，如何通過經史課程而達到呢？或者說，經史內容中什麼樣的重點有助於 達到這個目標呢？陸門學者會毫不猶豫地說，經由發明本心，舍此並無他途，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