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金石收藏与中兴情结.pdf

許雅惠　南宋金石收藏與中興情結 南宋金石收藏與中興情結 許雅惠* 【摘要】北宋士大夫開創了金石收藏與研究的傳統，被後代視為金石學的典範，但北宋的典範地位 在南宋是如何確立的，學界的討論並不多。本文將金石收藏放回兩宋之交的歷史變局來審視—尤其 是「靖康之難」造成的文化浩劫，以偏安在南宋行在臨安一帶的皇帝與士大夫收藏家為主要對象， 探討「靖康之難」與隨後的「中興」情結如何左右南宋時期古銅碑拓的收藏與研究、如何將北宋推 向典範地位、又如何影響到南宋金石收藏與著錄的新發展。 　　靖康戰火之後，公私收藏流散，逃過戰爭摧殘的北宋金石圖錄不僅是古文物的著錄，也成為汴 京文化盛世的象徵，更具體羅列出那些因戰亂而流離、需要恢復的文物清單。在趙宋王朝重建的過 程中，高品質的複製文物（包括拓片與仿古文物）出現，成為古物的「替身」，代替被戰火摧殘的 原件而存在，以滿足朝野復興北宋文化的心理需求。在此特殊的歷史情境之下，在臨安及臨安附近 出現的南宋仿古文物看似仿自商周古銅器，它們的典型實為宋徽宗的新成禮器與《宣和博古圖》， 是意圖復興北宋文化藝術的結果。 關鍵詞：全形拓、仿古、鐘鼎款識、隸續 、 北宋的士大夫開創了「金石學」的傳統，不但研究 著錄他們收藏的古銅 碑拓，還首度圖其形體 、 拓其文字，創造了金石圖錄的新體例，奠定後代金石 學的基礎。不僅明清的金石收藏家與研究者深受宋人影響，現代考古學的發展 （雖是自西方引進）也與宋代以降的金石學傳統有著或競爭、 或合作的密切關 係。相對於北宋的開創性，南宋的金石著作，尤其是金學作品，如薛尚功《歷 代鐘鼎彝器款識法帖》，不但在體例上大體沿襲歐陽修的《集古錄》與趙明誠 的《金石錄》等書，在收錄的內容上也有一大部分與北宋其他圖錄如《考古 圖》 、《宣和博古圖》相重疊，對器物文字的解釋也多遵循前人，無太多新意， 因此很少受到學術界的重視。從學術史的角度而言，北宋樹立了金石學研究的 「典範」，成為後代基礎。然而，北宋金石研究的「典範」地位是在什麼時 ＊Ö國立臺灣大學歷史學系 助理教授 1 美術史研究集刊 第三十一期 (民國100年) 、 候 什麼情況之下成立？而在北宋的光環籠罩之下，南宋時期的新發展又是什 麼？由於宋代的金石收藏家同時具有文人身分，有些人甚至是位居要津的士大 夫，要回答以上問題，我們必須跳脫金石學的學術史脈絡，環顧宋代金石收藏 家所處的政治 、 、 文化氛圍如何左右了他們研究 收藏的取向與成就。 左右南宋時期金石收藏的主要歷史因素之一即女真人的入侵與「靖康之 難」對於北宋王朝毀滅性的破壞。這使得趙宋王朝不僅失去祖宗以來累積的珍 寶，傲人的內府收藏在一夕之間消失殆盡，同時也失去了淮河以北的半壁江 山，孕育三代文明的陝西與河南地區頓時成為金人領土。在戰爭中，世居北方 的士大夫跟著高宗朝廷一路南逃，最後暫居「臨安」—也就是杭州—等待機會 恢復故土。這令南宋朝野蒙羞的歷史事件與隨之而來的文化失落感對南宋早期 的政治 、 、 社會 文化各方面有著深刻的影響。本文便以偏安在南宋行在臨安一 帶的皇帝與士大夫收藏家為主要對象，探討「靖康之恥」與隨後的「中興」情 結如何左右了南宋時期古銅碑拓的收藏與研究 、 、 如何將北宋推向典範地位 又 如何影響到南宋金石著錄的新發展。 就材料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