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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无差别轰炸暴行铁证 王伟 西南大学历史文化学院 指导老师：潘洵 ——重庆黑石子“万人坑”搬尸亲历者袁绍清口述调查 背景 “万人坑”是人们对于非正常的、大规模的丛葬形式的统称，大都集中在荒山、工厂、 1 矿山、军事工程的附近。抗战时期，中国各地出现了大量的“万人坑”。 它们是日本帝国 主义侵略中国、屠杀中国人民的铁证。其中，位于今天重庆市江北区寸滩镇的黑石子“万人 坑”是抗战时期重庆最大的死难者埋尸点之一，它形成于“重庆大轰炸”的历史背景之下。 1938 年至1944 年，日本法西斯为摧毁中华民族的抗战意志，联合对中国战时首都重庆 及周边地区实施“航空进攻作战”，开始了长达6 年时间惨绝人寰的轰炸，史称“重庆大轰 炸”，这是世界战争史上第一次有目的、有计划、有步骤的国家战事性质的战略轰炸，第一 次依靠空军实施的战略轰炸，也是第一次取消了前线与后方、交战人员与和平居民界线的“无 差别轰炸”。大轰炸期间，日机空袭重庆200 多次，出动飞机9 千余架，投弹2 万多枚，数 万中国军民罹难。据著名抗战史专家潘洵教授统计，在重庆地区，当年因大轰炸而遇难的普 通民众多达23600 人，仅最著名的较场口“六五大隧道窒息惨案”就导致了1100 多人死亡。 2 其中，绝大多数死难的遗体都被掩埋在黑石子“万人坑”。 由于死难者人数众多，遗体搬运成了当时一个难题。据有关档案史料记载，“六五惨案” 当天，国民政府当局在进行施救后，将已经确认的死亡者（实际有部分系因窒息、践踏而昏 迷过去）运往寸滩镇黑石子村进行集中掩埋。6 日晨3 时30 分后，由市工务局派来的卡车 转运到朝天门河边。6 日上午，防空司令部调来私人木船21 艘，将死者尸体装入篾制临时 葬具或简陋的棺柩之中，转运到江北寸滩江畔。其后，从江畔到埋尸地点黑石子的尸体搬运 就全部依靠人工。 当时，在黑石子白沙沱等地抬尸体的除了空袭救护委员会和警察第十六局等专门人员外， 3 还有一个原本在川江岸边做搬运工作的“力行帮”。 他们在做搬运的同时“兼职”帮着搬 1 一是日本帝国主义对中国人民进行大规模的集体迫害和屠杀所造成的，如大连旅顺的“万忠墓”；二是日 本帝国主义在修筑大型军事工程或其他设施中由于残酷奴役、草菅人命所形成的；三是日本帝国主义疯狂 掠夺煤铁等矿产资源，施行野蛮的人肉开采政策，以人换矿，造成中国劳工大量死亡而长期形成的。 2 数据引自潘询《抗日战争时期重庆大轰炸研究》 商务印书馆， 2013.， 189 页。 3 指在江边给来往船只做搬运工作的当地人组成的一个小型行会。 运大轰炸死难者的遗体。而我们的调查对象袁绍清老人就是“力行帮”中的一员。采访过程 中，老人以“力行帮”成员的身份回忆了黑石子搬尸的过程，控诉了日军在华的种种暴行。 重庆大轰炸与七七卢沟桥事变、南京大屠杀以及七三一部队细菌战一样，给中华民族造 成了惨痛的牺牲和巨大损失。这是日军军国主义发动侵华战争对中华民族犯下的滔天罪行和 不容抵赖的铁证。但是时至今日，日军轰炸重庆的罪行并未受到法律的清算，这对深受战争 侵害的重庆人民来说是极不公正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文物资料的散失，幸存者和见证人的 辞世将不可避免。因此，抢救文物资料，清算日本军国主义罪行，已经时不我待。 对于控诉日军侵华暴行的这一课题，学术界的研究工作早已进行。但是与对南京大屠杀、 旅顺大屠杀和七三一细菌部队等日军罪行的研究相比，中外学术界对重庆大轰炸的研究相对 滞后。近年来由潘洵主编的《抗日战争时期重庆大轰炸研究》以及周勇主编的《证人证言 重 庆大轰炸档案文献》大大弥补了这一不足。《证人证言重庆大轰炸档案文献》这一著作主要 对 1938 年至 1944 年受害当事人、旁证人口述因日机轰炸造成的损害情况进行了记述，但 是对1945 年“六五大隧道惨案”中的证人口述资料却没有相关记载，对“搬尸人”这一群 体的关注也较少。笔者在本文中通过搬尸亲历者袁绍清老人的口述资料尽量还原其在当时搬 运过程中的经历，以此为日军无差别轰炸暴行提供又一铁证。 调查过程 得知重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