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词重叠与动词带数量补语-中国语言政策与标准研究所.PDF

李宇明．语法研究录．北京：商务印书馆，2002 ：120-141 原载《语法研究与探索（九）》，2000 ． 动词重叠与动词带数量补语 李 宇 明 提要 本文讨论动词重叠和动词带数量补语两类现象的同异。事实表明它们在共 时平面内已属于不同的语法范畴。范畴内部是非匀质的，有典型和非典型之分；范畴 之间不是闭断的，两范畴的典型现象之间存在由实到虚的连续性序列。这一序列是 “动·数·量”结构的历时发展在共时平面中的积淀，与“动·数·量”结构语法化 的进程存在着大体上的对应性，这种对应性为通过内部比较的共时研究来构拟历时发 展提供了根据。因此，语法研究应当是离散性观念和连续性观念的结合、共时性观念 和历时性观念的结合。 关于动词重叠，人们常提到的格式主要有四种： Ⅰ）Vv 式。如：看看；笑笑。 Ⅱ）V 一 v 式。如：看一看；笑一笑。 Ⅲ）V 了 v 式。如：看了看；笑了笑。 Ⅳ）V了一v式。如：看了一看；笑了一笑。1 这四种格式，哪些是动词重叠式哪些不是，常有各种不同意见。这些不同意见归纳起 来可以分为三类： a）完全否认动词重叠式的存在，认为它们全都是“动·（数·）量”组合； b）认为它们全都是动词重叠式； c）只把前一种、前三种或前三种中的某两种看作动词重叠式。 这些分歧意见的产生，与动词带数量补语现象的存在有直接关系。动词重叠式与 动词带数量补语的现象，在历史来源上有关系，在共时的句法表现上有纠葛。一方面， 人们对这两种现象的语法特征还缺乏全面而深刻的认识，另一方面，也与看待语法问 题的视点有关。当把视点聚焦在动词重叠式的历史源头上时，或是把视点聚焦在动词 重叠式与动词带数量补语的相同句法特征上时，便会产生 a）类意见；当把视点聚焦 在动词重叠式的历时发展的今流上，而看重动词重叠式与动词带数量补语的不同句法 特征时，便会产生 b）类意见；如果把历时和共时综合考虑，并且一定要在动词重叠 式和动词带数量补语两种现象中间切上一刀时，便会产生 c）类意见。 本文目的是，通过考察动词带数量补语和Ⅰ）－Ⅳ）四种动词重叠式之间的异同 以及这两类现象内部的差异性，试图勾勒出它们之间在共时平面上的连续性序列；然 后再简单比较这种共时的连续性序列与其语法化进程的关系。本文虽不直接对关于处 理动词重叠的三类意见进行评价，但这些讨论无疑对动词重叠式的确定有启发意义。 一、“动·数·量”结构的特征 动词带数量补语的结构（记作 VQ），因数词的实虚不同而有不同的表现。为方便 起见，把数词实用的称为 VQa，数词虚用的称为 VQb。 惧闲聊斋供稿 1 李宇明 动词重叠与动词带数量补语 §1.1 数词实用的“动·数·量”结构 VQa 的特征很多，出于讨论动词重叠和“动·数·量”结构关系的目的，本文只 考察它的一部分特征。 特征Ⅰ 动词的宾语可以插入动词和数量结构之间2 。例如：“去过北京三次、看 了那家伙几眼、打了老曹一顿、 等了您三四天”等。“北京”是处所宾语，“那家伙、 老曹”是名词性的指人宾语，“您”是代词性的指人宾语。 特征Ⅱ 动词可以带粘着性的结果、趋向等补语。例如：“砍伤了人家好几回、 惹恼过他两三遭、嗓子喊哑过两次、放进去四五天了”等。“伤、恼、哑”是结果补 语，“进去”是趋向补语。它们都不须用“得”与动词连接，是粘着性的补语。 特征Ⅲ 动词可以带时态助词“了”和“过”。例见上。 3 中。例如：“去上海去了三趟、 特征Ⅳ 可以出现在“重动”（Verb Copy）结构 发钱发过四次、考研究生考了好几回、住院住了一个多星期”等。 特征Ⅴ 数词可以是所有的基数词，其中包括概数词语和“多”、“许多”、“两” 等。当数词是“几”、“多”时，其前还可以出现“好”等修饰成分。例见上。 特征Ⅵ 量词可以是专用的，也可以是借用的；可以表示动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