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美境界严羽诗歌美学思想的本质-天府新论.pdfVIP

维普资讯 · 文学研 究 · (天府新论)1998年第4期 审 美 境 界 ：严 羽 诗 歌 美 学 思 想 的 本 质 张 晶 对严羽 的沧浪诗话)的核心观点及其 内涵，一直存在着争议 。新时期 以来，沧浪诗话)的 美学价值得到前所未有 的重视 ，成为文论界 的一个热点。在一些重要 问题上，讨论沿着新的思 维方 向的深化，却并未达成一致的共识。笔者拟对沧浪诗话)的美学价值重新进行发掘与审 视 ，对几个关键之 点尝试作 出较有 时代特色的诠释，也许是不无必要 的。 一 、 严 羽诗学的核心范畴 究竟是什么? 严羽诗学 的核心有人认为是 “兴趣 ”说，有人认为是 “别材 、别趣”说 ，也有人认为是 “妙悟 ” 说 。各 自都有 自己的依据 。我本人是赞成 “妙悟 ”说 的。这是从严羽诗论 的整体构架上来观 照，同时也是从宋人 “以禅喻诗 ”的传统来认识 的，并与 “妙悟”在禅学中的核心地位相联系的。 “以禅喻诗 ”，是严羽诗学的主要方法 。这一点，严 氏是有明确而 自觉的意识 的。其实还不 仅是个 比喻的问题 ，严 氏是假此以 自树大旗，与儒家诗学体系分庭抗礼 ，旨在探求诗歌的大体 特征与审美规律 。这一点，严羽在回答吴景仙的质难时说得非常清楚。 吾叔谓：说禅非文人儒者之言。本意但欲说得诗透彻，初无意于为文，其合文人儒者之言 与否 ，不问也。[] 这几句话其实包含了两层意思 ：一是其作沧浪诗话的宗 旨就在于专论诗 的本体特征，而 不包括其他文体 ；二是他的理论根本就不在儒家思想 的轨道上 ，以儒家诗学 的标准来衡量它 ， 无异于方枘圆榫 。严羽明确说 ：“以禅喻诗 ，莫此亲切 。”公开亮 出了 自己的旗号 。 “以禅喻诗 ”不是孤立的文论现象，宋人借禅谈诗者大有人在。如苏轼 以参禅 比拟对诗的 审美鉴赏：“暂借好诗消永夜，每逢佳处辄参禅。”(夜直玉堂携李之仪端叔诗百余首读至夜半 书其后))韩驹 、龚相 、吴可 、赵蕃 的 “学诗诗”都是 “以禅喻诗 ”的例子 。但是 ，一般 的 “以禅喻诗” 尚未上升为系统 的理论，严羽则用一系列禅学观念来建构 自己的诗学体系，集 “以禅喻诗”之大 成 。 他在诗辨)篇 中说 ：禅家者流，乘有大小，宗有南北 ，道有邪正 ；学者须从最上乘 ，具正法 眼，悟第一义 。若小乘禅，声闻辟支果，皆非正也。论诗如论禅 ：汉魏晋与盛唐之诗，则第一义 也。大历以还之诗，则小乘禅也，已落第二义矣。晚唐之诗，则声闻辟支果也。学汉魏与盛唐 之诗，临济下也。学大历以还之诗者，曹洞下也。…… 这段文字有许多 自相矛盾之处 ，显示 出严羽禅学修养方面 的粗疏 。清人冯班对严羽沧浪 诗话)攻诋最烈，著严 氏纠缪)多所指摘 。[2]然而，严羽借助于禅道来构建的诗学思想体系，确 是 自成一家 ，甚至是前无古人的。严羽 “以禅喻诗”的 目的，决不在于谈禅论道 ，而是用 “禅道妙 6(】 维普资讯 悟”来 比拟 “诗道妙悟 ”——说 明诗歌创作 的内在规律与本体特征 。这里表现他力求使诗摆脱 作为儒学婢女的地位、弘扬其审美特征的勇气 。 就整体而言，禅学与诗学是极其不同的，一个是宗教 的把握世界 的方式，一个是艺术 的把 握世界的方式，其间的差异，有着质 的规定性 。然而，诗与禅又在某些方面颇相类似 ，可 以相 通 。黑格尔认为，在诸种意识形态 中，最接近艺术 的便是宗教。这一点在诗与禅的关系上得到 印证 。那么，诗与禅之间相通的关键是什么呢?可以这样 回答 ：就是 “妙悟 ”。 “悟”是佛学的基本概念之一 ，在禅宗 的教义 中，更是核心问题 。禅宗典籍反复 申说 的，便 是对 自性中蕴含的 “真如佛性”的顿悟 。 “悟”的基本含义是指，在佛教实践的修习过程 中，通过 主观 内省，对于佛教 “真谛”的彻底体认与把握 ，与 “真如佛性 ”契合为一。在禅宗又特指众生 自 性 中潜含的佛性 ，通过 内省功夫，得以顿然间的显发与实现 。 严羽明确指出：“大抵禅道惟在妙悟 ，诗道亦在妙悟 。且孟襄阳学力下韩退之远甚 ，而其诗 独出于退之之上者，一味妙悟而 已。惟悟乃为 当行 ，乃为本色 。”这里 已经 明确 昭示人们 ：诗与 禅相通 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