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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世纪后半期以来清朝学者编绘 历史地图的主要成就 辛 德 勇 （北京大学中国古代史研究中心） 一、引言：中国编绘历史地图的悠久传统 在中国，编绘历史地图具有悠久的历史。中国最早系统记述全国地理状况的文献，是成 书于战国时期的《禹贡》，而这部书中所反映的地理事实，却号称属于中国最早的王朝—— 夏朝。中国最早见诸文字记载的历史地图，就是用来反映《禹贡》这部书的内容。 南朝萧梁时人任昉，在《述异记》一书中曾经记述说：“鲁班刻石为《禹九州图》，今在 洛城石室山。”1鲁班是春秋时期鲁国的制作巧匠，假如确有其事，他以春秋时人来刻夏朝的 地图，这样的石刻地图当然属于历史地图，但是，这种说法并不可信。在切实可靠的文献记 载当中，最早出现的《禹贡》地图，是东汉永平十二年明帝在派遣王景主持修治黄河河道时， 2 。这幅《禹贡图》未见后人著录， “乃赐景《山海经》、《河渠书》、《禹贡图》，及钱帛衣物” 内容不详，唐朝人李贤等在注《后汉书》时，即已经无从疏解；不过，就在东汉明帝在位期 间，班固撰述《汉书·地理志》，兼采《尚书》今古文说，在各郡国属县下一一开列《禹贡》 山川水泽3 ，假若不是手中持有一份《禹贡》地图，班氏恐怕很难做出这样清晰的记述。由 此可以推测，明帝赐予王景这份《禹贡图》的内容，应当与《汉书·地理志》有关《禹贡》 的记述，大体相当；或者说班固所依据的《禹贡》地图，与明帝颁赐给王景的《禹贡图》， 应当相差无多。唐太宗贞观年间，有人提到当时存有“隋朝以来，私家搜访所得”之“《禹 贡图》二卷”，但仅知绘制技艺乃“甚精奇”，而不及其馀，具体内容，不从考究4 。不过， 有一幅北宋神宗元丰四年（公元 1081 年）至哲宗绍圣元年（公元 1094 年）期间绘制的石刻 5 6 《禹迹图》，流传下来有不止一帧南宋时期的覆刻石碑 。对比这幅石刻《禹迹图》的内容 和前述《汉书·地理志》对《禹贡》山水泽地的记载，可以推测，这类单幅或双幅的《禹贡 图》、《禹迹图》，其主体内容，自东汉以来，应一直没有太多改变，变化的只是编绘者当时 的政区设置。 到西晋时期，又出现了由裴秀主持绘制的《禹贡地域图》（图名全称为《禹贡九州地域 图》，又省称为《地域图》7 ）。此图久已失传，依据《晋书·裴秀传》的记述，可以了解 1 梁任昉《述异记》（长春，吉林大学出版社，1992，影印明万历刻《汉魏丛书》本）卷下，页 703 。 2 《后汉书》（北京，中华书局，1965）卷七六《循吏列传》，页2465 。 3 参见清成蓉镜《禹贡班义述》（清光绪十一年刻本）卷首成氏自序，页 1a～4b ；又刘文淇序，页 1a～2a 。 4 唐裴孝源《贞观公私画史》（上海，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82，《画品丛书》本），页40～41 。 5 参见曹婉如《华夷图和禹迹图的几个问题》，刊《科学史集刊》第 6 期，1963 年，页 34～35 。 6 见曹婉如等编《中国古代地图集（战国——元）》（北京，文物出版社，1990）第55～59 帧。 7 别详拙稿《准望释义——兼谈裴秀制图诸体之间的关系以及所谓沈括制图六体问题》，刊唐晓峰主编《九 1 到这是由“十八篇”地图构成的一部地图集，规模已经大大超过东汉时期的《禹贡图》。裴 秀裴秀编制这部《禹贡地域图》，除了详细表述《禹贡》所记载的山川地名之外，还包括有 《春秋》和《左传》等先秦儒家经传所记载的古国所在位置以及列国盟会的地点等项历史地 理要素，以及当时的州郡县邑状况1 ，因此，篇幅高达“十八篇”之多。现在中国的学者一 2 般认为它是“中国最早的历史地图集” 。 若是完全依照现代的学术体系来评判的话，至迟从东汉明帝时期开始编绘的《禹贡图》、 《禹迹图》等单幅或双幅之《禹贡》地理图以及西晋裴秀主持编绘的这部图集《禹贡地域图》， 自然应当视作“历史地图”或是“历史地图集”。但是，汉晋时期， 编绘这样的地图，其 首要出发点却是为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