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中问原因的疑问词句法位置的历时变化-北京大学中国语言学研究.pdfVIP

汉语中问原因的疑问词句法位置的历时变化 董秀芳 (北京大学中文系北京100782) 提要在上古汉语中，当疑问的对象是一个句子形式或复句形式的命题 时，一般采用疑问词单独成句的疑问格式，类似于现代汉语中的“张三没来， 为什么?”式的疑问形式。上古汉语基本不采用疑问词位于主语前的疑问格式， 也即不采用类似于现代汉语中的“为什么张三没来”式的疑问形式．中古以后， 出现了疑问词位于主语前的疑问格式．这说明疑问词具有了句首副词的用法， 本来要用两个小句来表达的疑问格式变为只用一个单句形式就可表达了，也就 是说汉语的单句结构在历时变化中复杂化了．而且，这种变化不是孤立的，除 了问原因的疑问词外，还有其他一些副词也从只能用于作谓语的动词短语之内 的副词发展为句首副词。 关键词疑问句句法变化句首副词 一、上古汉语中问原因的疑问句 在上古汉语中，当问原因的疑问句的疑问对象是一个句子形式或复句形式 的命题时，一般是疑问对象在前、疑问词单独成句的疑问格式，即采用“张三 不来，为什么’’这样的格式，而基本不采用疑问词位于主语之前如现代汉语“为 什么张三不来式的句子。 本文主要考察的是用“何一作为疑问词的句子。“何的意义比较多，除了 问原因之外，“何还可以作疑问代词，相当于“什么’’，可以充当主宾语，也 可以充当定语。当“何问原因时，可以看作是一个疑问副词。 以下例中的“何都是问原因的： (1)邻国之民不加少，寡人之民不加多，何也?(《孟子·梁惠王 上》) (2)所求一者，白者不异马也，所求不异，如黄、黑马有可有不可， 何也?(《公孙龙子·白马论》) (3)太子日：“君赐我以偏衣、金块，何也?”(《国语·晋语》) “ (4)赵筒子日：“鲁孟献子有嗣臣五人。我无一，何也?”(《国语·晋 语》) (5)封人日：“寿、富、多男子，人之所欲也。女独不欲，何邪?” (《庄子·天地》) (6)明日，见客，又入而叹。其仆日：“每见之客也，必入而叹，何 耶?”(《庄子·田子方》) (7)王谓人El：“新人见寡人常掩鼻，何也?”(《韩非子·内储说下》) (8)公怫然怒日：“寡人有哀，子独大笑，何也?”(《晏子春秋·外 篇》) (9)若是而不亡，乃霸，何也?(《苟子·仲尼》) (10)三者体此而天下服，暴国之君案自不能用其兵矣。何则?彼无 与至也。(《苟子·王制》) 以上例中，问原因的疑问词“何与疑问对象分处在不同的小句之中，“何” 单独构成了一个小句。疑问对象可以是一个单独的小句，也可以是几个小句构 成的一个句群。“何的后面一般是出现语气词“也，有时也可以出现“邪、 耶、则’’等。我们认为在这种情况下“何其实是作谓语的，其所在小句无主 语，这可以由以下事实得到证明：有时“何所在的小句中也可以出现复指代 词“是作主语，复指其前的疑问对象。如： (11)夫南行者至於郢，北面而不见冥山，是何也?则去之远也。(《庄 子·天运》) (12)今且有人於此，以随侯之珠弹千仞之雀，世必笑之。是何也? 则其所用者重而所要者轻也。(《庄子·寓言》) (13)故明主有私人以金石珠玉，无私人以官职事业，是何也?(《苟 子·君道》) 古汉语中也有一些疑问词与疑问对象处于一个小旬中的例子，但疑问词不 能在主语之前出现，而只能出现在主语之后，可以看作是一个附加在作谓语的 动词短语(VP)之上的副词，如： (14)夫子何哂由也?(《论语·先进》) (15)子叔声伯如晋谢季文子，郁牮欲予之邑，弗受也。归，鲍国谓 之日：“子何辞苦成叔之邑，欲信让耶，抑知其不可乎?”(《国语·鲁语 上》) 45 (16)老子日：“子何与人偕来之众也?”(《庄子·庚桑楚》) (17)彭阳见于王果，日：“夫子何不谭我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