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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 面 人 物 Cover Figure 最后一个大师 ——论谢晋电影的政治意识、女性形象和叙事风格 陈犀禾（上海大学影视艺术技术学院博导） 黄望莉（上海大学影视艺术技术学院教师） 谢晋是中国现代电影 （以第五代为代表）出现以前， 第一阶段：磨合期 中国经典电影的最后一位大师。从60年代到80年代，或 谢晋的电影创作生涯开始于新中国建立前后。从1948 者准确地说，从50年代到90年代，谢晋的电影影响了整 年参与《哑妻》和《欢天喜地》的副导演到1957年创作出 整几代中国人。纵览中国电影史上的风云人物，可以在其 第一部重要影片 《女篮5号》（导演兼编剧），这正是中国 电影的影响面之广、时间跨度之大和谢晋相比的，可以说 社会政治生活发生天翻地覆急剧变化的一个阶段。在文化 是绝无仅有。谢晋以其不断创新的追求精神，创造了中国 界，“解放区和国统区的两支文艺大军走到一起来了”（毛 当代文化史上的一个奇迹。 主席在第一次文代会上的讲话）。这两支大军代表了中国 那么，谢晋电影中的哪些因素促成了这种成功呢？谢 电影的两个传统：一个是上海电影传统，一个是延安电影 晋电影和中国当代文化成功互动的关键在哪儿呢？以及我 传统。如果对两个电影传统的关系做一个简单的描述，那 们可以从中获得哪些启示呢？这是本文所关注的问题。换 么它们首先同样都是中国现代进步文化。同时它们也存在 句话说，本文主要不是从一种先验的（或预设的）政治伦 以下差别：在基本的文化性质上，延安电影传统是革命的 理学或意识形态的标准探讨谢晋电影的成败得失；而是从 和政治的，上海电影传统是民主的和人文的；在经济体制 经验和实践的角度探讨为什么谢晋电影能够获得如此巨大 的特征上，延安电影传统是计划经济的，上海电影传统是 而持久的成功的原因。 市场经济的（关于上海电影传统和延安电影传统的问题， 所以从方法论上，本文除了注重从当代视点出发解读 我们将另外撰文论述）。 文本，更注重把谢晋电影放在一定的历史背景（语境）中 在1949年以前，上海电影传统在中国电影传统中占据 读解，讨论它们两者之间的互动关系。因为，谢晋电影并 了一个主流的位置。出身于浙江绍兴一个“世代书香之 不是在真空中运作。特定的历史背景既是谢晋电影创作的 （3） 家” 、在重庆和上海受到艺术和电影的启蒙教育的谢晋 土壤，也是他成功的一个重要裁决者。不理解谢晋电影和 主要接受的是上海电影传统的影响。他的老师洪深和焦菊 其历史背景的互动关系，就不可能完整理解谢晋电影的意 隐都是这一传统的代表人物。但是在1949年以后，延安电 义和成就，就会脱离历史的可能性去无端地苛求他。 影传统开始了对上海电影传统的改造，并逐渐在中国电影 我们认为：对政治关系的把握、对女性形象的创造和 中占据了主导的地位。其代表性的事件就是对 《武训传》 对叙事风格的处理是谢晋电影获得成功的三个关键因素。 的批判和随后对上海电影人的改造。处在这一文化急剧转 1．政治 型期的谢晋面临着如何协调原有的艺术理念和新的主流文 谈到谢晋电影，人们都不约而同地会谈到它和中国政 化之间的矛盾的困难任务。其实，谢晋并非天生就具有“某 治的密切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