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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小巷 阳光小巷 ——宅人笔记 一 晨读。 我极力低头，不让老师看到我闭着的的眼睛。却总是不能熟睡的，因为老师一来，没听到我读书，又总不见我翻页，肯定会怀疑我的（尽管老师不会总看着我）。所以我每隔一小会儿要睁眼看看情况，适时翻翻页，老师从身边走过，还要出两声。总之是睡得很不舒服的。 我们不舒服，老师自然也不舒服。毕竟谁也不想闻着“有股尿味”的空气（同学语），听着蜂房里一样的声音，还要在此种条件下聚精会神——我们聚精会神读书，老师聚精会神监督我们读书。 初中时有个老师受不了，总想出去透个气，可又担心我们不读书，尤其担心我这种装读书的人。他潜意识的矛盾化为行动的矛盾，这只脚刚把他人给带出去，另一只脚又把人给带回来了，随即又要出去，又进来......如此钻进钻出，做周期运动。我们偷笑着数周期，看时间，算频率，还说万一他一下协调不过来怎么办。 高中老师是个孕妇，所以会在外面呆很长时间。所以一看到她出去，我便条件反射的趴在桌上，脸对着门，一见模糊有人影，又赶快坐正。但偶有一次真的睡着了，同位又特不厚道，便被老师现场正法。 但人想睡觉是父母都管不了的事——人要长眠不醒了管他是老师西施张天师。 所以老师一走我还是爬到了，被老师逮到的时候再说。 正觉嘈杂声渐远，飘飘欲仙时，有人推了我一下。我猛一惊，睡意全无，心想惨掉了，怎么这么倒霉。抬起头，一看是卫生委员，心里便平白无故多憎恶了他几分。随逃过一劫，不过他来找我也没有什么好事，一准是卫生没有打扫干净。 我扫兼拖走廊（一般不扫，除非老师来得早），门脸的事，自然属于重点排查区。 卫生委员叫我出来，说有领导来检查，要把走廊上的口香糖扣掉。我放眼望去，一个一个黑黑凸起的小块像钉头一样日久天长地嵌在地上。平时虽都低着头走路，却还真没怎么注意过它们，怎么一早晨多出这么多来。 我“啊”了一声，真还不如让我再被老师正一次法。卫生委员仗着我是他朋友，大大方方地给我一把小刀和一瓶风油精，说在口香糖上面涂些清风油精，会好刮一些。不晓得他从哪里搞到的这些，没准是学校发的。 我没说什么，想抱怨也找不到对象。卫生委员够可怜的了，其貌不扬少言寡语成绩平平却被老师注意到，挑来做卫生委员这最累的活。每天早上，卫生部的人说说笑笑晃悠着过来，中指一摸门上面的窗沿，再和拇指一搓，地面连看都不看，更别谈进教室来检查。而卫生委员却总会被叫出去，很奇怪他们怎么看出哪里脏的。卫生委员是没法说什么的。靠门坐的同学说，以后见有人开门露个头又关上门的就是叫你，不要再让我们传达了。卫生委员便每每在同学戏谑声中叹气低头像秘书一样快速跑过去。过一会儿又进来叫这个求那个重新打扫。 我不平道：“成天检查什么呀，连门顶橱子顶也要检查，一星期擦一次不就行了，搞这些形式主义做什么！”连讨厌我的人都同意了我这番话。 因此我自然不会抱怨卫生委员的，我想抱怨学校与领导搞形式主义，可他们也听不见。那我只好抱怨自己怎么这么倒霉了，要遭前辈做的孽的报应。 口香糖并没有因为涂了风油精而好刮一些。我也只好耐着性子来回使劲刮。屏气凝神刮了好久，手指上硌出了红印，我叹了口气，搓一下手，一抬头，同学睁着让我看见他们在笑我，还明知故问的问我在干嘛，我听见了当没听见，他们便扫了兴。孕妇老师问了一下也没表示什么，大概以前经常有这样形式主义的事吧（那为什么地上口香糖还这么多？）。 好在卫生委员良心发现，多拉了几个做最后几排的人来帮我。但我并不心存感激，因为他们是来玩的，顺便透个气，尽管他们玩得很起劲，效率很高。其实我也无所谓的，我并不认为刮不干净有什么可怕（卫生委员却很紧张），所以我也是“玩”的心态，但我并不觉得好玩。 我会想起我从小学就开始做值日的场景（难得我都记得）。小学是大理石地面，很好打扫。初中是室外，应付两下就行。到了高中，我所在的北方小城的贫困小区的唯一一所重点高中，很老了，许多同学的父母都是这毕业的，许多老师也是这毕业的。老校老爸老妈兼老师，这么多“老”再没个老楼就说不过去了。这楼老的其实可以位列危楼了，只等它倒的一天来证明给领导看而已（一定是在假期的最后一天）。老楼房的地是水泥的，说白了就是水泥坯子，和没装修的房子的墙一模一样。学校人多地小密度大，学生硬是像少林寺的和尚一样坚韧地在地上“走”出许多坑来。而我们学校的坑与少林寺练功房的坑不一样：从排列上来说，我们学校的坑大大小小排列没有规则，坑与坑之间有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