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美尔论货币与宗教.docx

西美尔论货币与宗教邵铁峰内容提要对西美尔而言，现代社会中货币的神化现象，就是货币作为无任何特性规定的纯粹手段，最终 将自身转交为一种终极目标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货币对于个体自由发挥着双重作用。作为一切价值的绝 对等价物，货币与宗教中的上帝理念有着形式相似性，但是，货币由于其符号特征，而在整合中将事物的独特 本质进行了化约，而宗教的社会整合则是通过对人的独特本质的保存来实现的，这其中所表现出来的无竞争性不仅是与系统整合相对立的，而且它本身就是社会整合的绝对形式。 关键词货币宗教个体自由整合无竞争性西美尔(Georg Simmel，1858—1918)在其学 无非是：要从经济事件的表面提取出有关所有人 术生涯早期就已经触及“货币”这一重要论题，他 类的终极价值和意义的一条方针。”②同时，正如 少有的大部头著作《货币哲学》可谓是对货币、对 德国学者盖尔(Carl—Friedrich C,eyer)指出的那 现代文化的一种全面而深刻的解读。西美尔在 样，西美尔的宗教理论只是他更为普遍的文化问 20世纪50年代后被社会理论学界重新发现，甚 题的特殊例证。⑨所以，不论是宗教问题，还是货 至在80年代出现了所谓的西美尔复兴，挟此之 币问题，对于西美尔而言，最终都是文化问题，这 势，他的货币理论也得到了更多的关注。颇具意 也是货币与宗教之间发生联系(不论是彼此相 味的是，西美尔在诸如《货币心理学》、《货币哲 似，彼此对立，还是彼此影响)的一个重要依据。 学》等这样并非直接以宗教，而是以货币为研究 本文即试图从西美尔对货币及其对现代社会的影 对象的文字中亦频频论及宗教。布拉德利·施达 响这一研究出发，探讨他对宗教与货币之间相似 尔(Bradley E．Starr)已经注意到，西美尔对现代 性的理解，并阐发他对宗教在货币经济中所发挥 宗教的处境问题最为有趣的说明可见于《货币哲 的社会整合功能的论述。学》。①可以说，在西美尔那里，现代语境中的宗教货币与个体自由问题与货币问题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西美尔对货币的关注与诠释，9-根本而言，乃 分化理论在20世纪的发展变得更为丰富。 是对于现代文化的描述与反思，因为《货币哲学》 哈贝马斯将分化理解为一种向系统向生活世界提 讨论的不是经济问题而是文化问题，他在《货币 出挑战的发展过程，但是，亚历山大则认为，分化 哲学》“前言”中说道：“本研究整体的意义和目的 固然伴随着文化断裂，但同时也存在着由此获得·本文系深圳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基金资助项目“宗教与现代文化：西美尔的宗教社会学研究”(项目号：12QNCC,09)的阶段性成果。35万方数据西美尔论货币与宗教的自由和理性，倘若没有自我能力和道德发展相 体性的发展这两种现象之间的联系，到了《货币 应提高的可能性，没有机会的扩展与增加，断裂是 哲学》(1900年)，他借助货币这一媒介更清楚地 无法产生的。@亦即，分化过程中同时包含着两个 指明，货币作为一种抽象的符号，它是在相对“广 方向的运动，即断裂与自由。这种思路与西美尔 阔”的社会群体的经济互动中形成的。通过法 的分化理论中所表现出来的观点是颇为相通的。 律、习俗与利益等不断拓展的联接与整合，群体亦 从他的第一本著作《论社会分化》(￡jlber sociale 不断延伸扩大，这就是货币由其实质价值(Sub- Differenzierung)⑨起，社会与个体自由的关系就是 stanzwert)向功能价值(Funktionswert)过渡的基 西美尔论述社会分化的视角之一，也一直在他思 础。⑧亦即，集体的扩大原本即为货币演变为纯粹 想中占据重要地位。不过，在现代社会中的个体 交换符号的充分条件，这也是个体自由的一个重 自由这一问题上，与涂尔干对“团结”的类型学说要前提。同时，如果货币存在并流通，那么，它必 明(机械团结与有机团结)不同，西美尔将它更明 然要求一种普遍化的信任氛围，这种信任超越了 确地与货币的本质联系在一起。 以一个狭小共同体中的成员之间的相互熟悉为基 值得一提的是，西美尔在其第一篇关于货币础的信任，⑨而是一种广阔的共同体中的抽象的 的论文《货币心理学》中就已经提示人们注意现 系统信任。西美尔肯定的是，货币经济是高级文 代文化中货币与上帝在心理上的相似性，对于这 化的产物，小的经济群体不足以提供货币经济运种相似性的阐发在之后的货币研究中仍然得到了 转所需要的条件，因此，群体规模从小到大的演 延续。施莱尔马赫曾指出，基督教以前的信仰形 变，个体在这一过程中所获得的自由空间，代表的 式将情感与特定的时间、地点联系在一起，而基督 正是现代文化的一个发展趋向，如此一来，货币经 信仰则使虔诚、对上帝的渴望(Verlangen nach 济的兴起也就指向了个体自由的扩大。 C．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