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连救母故事的情节类型及其生长机制-北京大学中国语言学研究中心.PDF

2006年第 5期 江苏行政学院学报 No. 5, 2006 总第 29期 Journal of J iangsu A dm in istration In stitu te General No. 29 ·文化研究 · 目连救母故事的情节类型及其生长机制 陈泳超 (北京大学 中文系 , 北京 　10087 1) 摘要 : 目连救母这样的入冥故事具有世界性和古老性 。从神话 、史诗中搜集到的该类型 的例证 ,分析可得该主题下的两类单体故事以及更次一级的型式类别 ,并在情节序列上考察 目连救母故事的组构情况 ,总结得出 “复合起点 ”、“反复再现 ”、“异型融合 ”和 “旁支扩张 ”四 种生长机制 , 以期从一个侧面说明该故事持续生长并构成超长篇规模的内在原理 。 关键词 : 目连救母 ;情节类型 ;生长机制 中图分类号 : G112　　文献标识码 : A 　　文章编号 : 1009 8860 (2006) 04 0035 06 有定处 , 自然难以生发出入冥的叙事 。大概汉末 一 以降 ,人死魂归泰山的信仰逐渐流行起来 ,魏晋六 朝涌现出了不少生人入冥的故事 ,但它们大多是 今所见最早关于 目连救母故事的记载 ,是著 说生人无意中入冥或被冥间召唤入冥 ,很少发现 录于南朝梁僧佑 《出三藏纪集 》中传为晋竺法护 有像 目连救母那样生人为了另外一个魂灵主动入 翻译的 《佛说盂兰盆经 》。该经讲述 目连学佛得 冥的叙述 。而另一方面 ,生人为了另外一个魂灵 道 ,看见母亲在饿鬼道中受苦 ,便以钵饭饷母 ,母 主动入冥的叙事 ,却在很多古老文明的初期阶段 不得食 。目连哀求于佛 ,佛指示 目连办盂兰盆供 有所展示 。这就触发笔者思考 , 目连故事虽然是 [ 1 ] ( P1) 养 , 目连母亲得以脱离饿鬼之苦 。 该经本意 为了符合中土孝道而杜撰的伪经 ,但它毕竟是在 是用这个故事来讲述供养诸佛的重要功德 ,尤其 佛教的叙事框架内的 , 因而它含有更多异域文化 是为盂兰盆会提供合法性 。本文暂且撇开其宗教 的资源 。为此 ,笔者专门在汉族以外的神话 、史诗 因素 ,单从叙事的角度将其提炼为如下串联的情 文体里搜集了一些相同类型的叙述 ,用来解剖其 节单元 : 情节结构 ,从而帮助理解 目连救母故事的情节渊 1: 目连具备神通 —入饿鬼道 —会见母亲 —举 源及其组构机制 。一般的民间传说或故事 , 因其 行盂兰盆会 —救出母亲 古老性难 以保障 , 故置而不论 。当然 , 所谓古老 据朱恒夫 《目连戏研究 》考证 ,该经 “不是真 性 ,并不等同于纯粹的时间先后 ,更多还是从文明 [ 1 ] ( P8) 经 ,而是佛教徒在中土杜撰的赝品 ” 。但是 形态上考虑的 , 比如印第安神话或格萨尔史诗之 在中国本土的叙事传统中 ,却找不到可资借鉴的 类 ,绝对时间可能并不比目连救母故事早 ,这是需 先例 。两汉以前 ,人死之后的去处都渺渺茫茫 ,无 要首先说明的 , 因为本文无意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