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另类父亲从家庭关系中的父亲形象谈新男性.PDFVIP

第四章 发现另类父亲── 从家庭关系中的父亲形象谈“新”男性 在前两章，我们分别讨论了男性人物的外在视觉形象和内心情欲方面 的发展面貌与变革内容，这一章，我们将注意力放到男性在家庭关系方面 的角色分析上，继续找寻“新”男性的踪迹。因为，家庭是社会的基本单 位，人的成长变化是与家庭息息相关的。在关系网络里，男性与家庭的关 系因此也是当中极为重要的一环，而父亲角色则是他们在该领域内所扮演 的主要成员角色之一，并且和他们的实践行为、男性气质、身份认同等问 题息息相关。 1 但由于人们对男女性别角色分工的普遍既定印象，视一般 传统的、占主流的父亲与子女之间的关系为理所当然，使得该课题遭到长 期的忽略。 从西方心理学家弗洛依德（ S ig mu nd Fr eud ）开始，父亲与子女间的 关系研究总算面世，紧接着精神分析学和社会学的发展，围绕着男性家庭 关系中的父亲课题在近数十年来备受重视。 在中国本土方面，有关父女关系的针对性探讨几乎是毫无成绩的。而 儒家所谈的“ 父为子纲” 或孝道，尽管涵概女儿在内，但主要仍是围绕着男 性的（政治）身份和（社会）角色为内容重心，并以男性为主要的阐述对 象。如此，传统文化里象征父权的父亲形象可说是不可撼摇的铁定特质， 使父亲的子女们从不敢对父亲的意涵稍持质疑的态度。直到五四新文化运 动反封建制度、反“三纲五常”的强烈号召，挑起了子一辈对父辈及其象 征秩序的颠覆性否定和讨伐，结果产生了文学世界里大量受到贬斥和批判 的父亲形象，也即是现代学者所说的“ 弒父” 现象。这种“ 弒父” 现象主要是 指“ 五四” 儿女针对封建文化精神和思想观念上的父权作出抗拒和摒斥的言 行或产生类似的意识。2 到了二十年代末、三十年代，由于阶级解放的政 治趋势，“弒父”现象已将父子（女）关系发展到了政治阶级的激烈斗争 和冲突局面。如此，人们往往从批判父权的角度来看待中国现代文学中的 父子（女）辈关系，过于侧重象征意义上的封建父亲，强调其专制者、压 1 3 0 迫者和剥削者的身份地位，结果忽略了从性别角度追溯父亲在家庭领域中 所可能蕴含的其他意义，并以此来解释文学中的父亲人物形象。 五四女性文学中的父亲形象一直是不受注目的，因为这些父亲人物大 多形象感不足，而且过于平面化和符号化（生硬地传达封建或阶级父权、 父亲）。即使象冰心的化卿先生（＜斯人独憔悴＞3 ），也不过是夹杂在众 男作家作品中的封建父亲形象系列的例子之一而已，其代表性并不如巴金 的《家》或曹禺的《雷雨》中的父亲形象。然而，同一类型的人物形象讯 息未必一定是高度具体和集中的，他可以通过支离破碎、四散各处的雷同 印象群聚合而成，关键在于解读角度的取用。笔者一方面留意到在或精神 或行动上的“ 弒父” 主流现象外，一些同样发生在日常生活当中的父亲角色 内容受到边缘化。另一方面，在五四女性文学文本中，真正以具体或个体 的父亲人物作为批判对象的实例其实并不多，反之，许多反映出正面讯息 的父亲形象一再出现。因此，本章将从性别角度出发，解读这类受到欣赏 和期盼的父亲人物，探讨他们在家庭中的角色扮演如何体现另类父亲形 象，并且在“寻觅‘新’男性”的过程中留下新式父亲的形象内容。 一、 如何做父亲？ 五四以前，中国本土文化中的父子关系概念主要以儒家的 “ 父为子纲” 和孝道为根据。先秦儒家孔孟等所谈到的“五常”或“五伦”，是指君 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而父子间的人伦关系大致表现在五个方 面：一是“能养”，即敬养父母；二是子承父志、发扬父业；三是对父母 无违，不使父母操心；四是“色难”，对父母要常保和颜悦色；五是“几 谏”父母，即父母有错时要婉言劝谏，父母不接受劝告，子辈也不能失却 恭敬。此外，先秦儒家也讲究“父慈子孝”的双方面伦理关系，要求双向 的道德行为，做到“父义母慈”、“父慈子孝”。从这点上看早期儒家对 父子关系的见解是，一方面尽管多从“子”的角度出发，要求为人之子者 对父母所应尽的孝行规范，但另一方面是同时也要求为人父者应尽其职， 若本身的行径有失“父义”或“父慈”的准则，那便破坏了和子女共同承 担和履行各自义务的伦理关系。到了汉代以后，董仲舒提出“三纲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