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０６年１０月３１日.docVIP

２００６年１０月３１日 　　2006年10月31日，我早上只喝了一小碗粥。我的脑袋有些发胀，打了好几个喷嚏。我看见一对情侣坐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男孩正喂女孩吃着什么。我低下头去喝粥，再抬头，看见同班的Z在我对面坐下来。我们吃早餐，闲聊，直到饭堂关灯。 　　2006年10月31日，我拒绝了D的求爱。他一大早赶来大学城，手里一大束玫瑰。他站在十字路口很坚决地说：“做我女朋友吧！”然后走上来要拥抱我。我一把推开他，很本能地说：“不行。”他的脸上就显现出孩子般的惊恐，继而变为死灰的颜色。他把花扔在地上，然后往车站方向跑了。我久久地盯着地上红得要燃烧的花，花瓣在风里滚动，我没有拾起，也没有去追D。 　　2006年10月31日，我给自己画了一个淡淡的妆。我把头发利落地盘起，然后坐上2路汽车。我是去参加一家公司的招聘面试的，我人生中第一次真正的面试。我并不知道自己适不适合这份工作，但我决定试试。人很多，排了一上午队，有些应聘者会回头看看我，我想自己还是端庄的、美丽的。面试的时候，有五个考官，我有些紧张，但回答得还可以。主考官说：“请等我们的消息，谢谢你！下一个。” 　　2006年10月31日，在路上遇见已毕业的H师兄。我们都因偶遇而高兴，一起吃了午饭。他是愉快的，因为刚刚考上了一个不错的部门，顺利成为一名不愁吃穿的公务员。我也是愉快的，因为他是我师兄，他的努力得到了回报。他饶有兴趣地说着之前的公司，我也饶有兴趣地听。我们还聊大学，聊学习。后来我们聊到L师兄，一个有思想有能力的人，一个让人心生敬意的兄长，我才得知他是靠很硬的“后台”进入公务员队伍的。H师兄说的时候很不经意，于是我也很不经意地听着，不经意地吃着面，只是一直没有再说话。这个世界，总是出乎你的意料。小饭馆的门被推开时，我打了好几个喷嚏。我想，我大概是感冒了。 　　2006年10月31日，欣发短信给我，只有一句话：我们终于和好了。那时我正和H师兄道别，收到这条信息，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很轻松地和H说再见，然后回复欣：太好了。欣和她的男朋友都是很单纯很好的人，在一起一年多了，这是第一次吵架，似乎很严重，让我很担心。走在路上我又想，其实担心是多余的，欣二十二年来的生活都顺顺当当的，每一次都有惊无险，仿佛有守护神跟随着她。世上有那么一些人，他们总是幸运的。 　　2006年10月31日，我独自逛了一下午街。我在人群里穿梭，在树荫下休息。我喝了两瓶水，看见四个留长头发的街头艺术家，转了几十家或贵或便宜的商店，撞见一对漂亮的情侣，接受了一份三分钟的调查问卷，什么衣服也没有买。我无意中看了看天空，白花花的阳光刺得我眼睛发疼。世界总是如此明亮，明亮得让人恐慌。 　　2006年10月31日，果果打电话给我，却不说话。我在一家商店门口反复问到底怎么了，急得要死。隔了一分多钟，她吞吞吐吐地说：“我们突破那层关系了，我想分手……”我突然失语。果果是我的好朋友，大大的眼睛，长长的鬈发，洋娃娃似的。她爸爸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果果在高三那年，被确认患了肝炎。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在寻找幸福。“我怕传染他，也不敢告诉他真相……我很怕，想干脆分手算了……”我说这是两个人的事，你要和他商量的，还胡乱说了些安慰的话。但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语言有时真的很苍白。 　　2006年10月31日，我晚上才回到大学城。天气真的凉了，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我感到头很疼。我站在宽阔的天桥上，伏在栏杆上看空荡荡的马路和新漆好的斑马线。路灯整齐地排列在马路两旁，每一盏都低着头，环顾着自己投射下来的光明，欣然地让属于自己的光明，和旁边路灯的交叠在一起，彼此以为那就是交集。它们成百上千，从一开始就被注定好各自的位置，注定好各自的命运。它们汇聚在一起，在一大片明亮而柔和的光明中，在穿梭的车声和细碎的脚步声中，在和平、秩序、理性的世界中，低着头，静默。 　　2006年10月31日，有喜悦，有伤感，有欣然，有迷惘，一切都淡淡的。每个人都在追求他的幸福，像往常一样。他们说着各自的话，和朋友分享自己的快乐和痛苦，彼此感受着情绪，彼此欣慰于交集。每个人都像个铁皮桶，每个人都像路灯。我走下天桥，朝最近的一盏路灯走去。我的高跟鞋在平整的马路上发出“笃笃”的响声。我在路灯底下驻足，然后靠上前去，轻轻地拥住灯柱，拥住它白亮的、冰凉的身体。我抬起头，看见路灯模糊不清的脸，和沉默不语的凝望。 　　 　　作者附言 　　这篇文章最早发表在我的QQ空间上，友人留言道：“一个人的天空，只有他自己。”野孩子回复：“一个人的天空，也有爱，有分享，有温暖。只是在这世上，没有两个真正相知的人，朋友也罢，亲人也罢，爱人也罢，彼此可以相互包容，却无法产生真正意义上的共鸣。更多的时候，人们都是在自说自话，‘交集’也是想象出来的，人们热衷于表达和分享，却驱不散那种自说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