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赤地不再来的雨水.docVIP

你是赤地不再来的雨水 　　他只要想到她怜悯的目光，就强迫自己去断掉所有的念想。他就此消失了踪迹，和他的十三岁以前的岁月挥手作别。 　　他究竟隐藏了多少，才如此寂静地喜欢了她一生。 　　 　　一、一眼便如同万年 　　 　　宋天恩十五岁那年，考到镇上最有名的安平高中。甫一入学便碰到学校二十年校庆，恰逢国庆，租用了镇上的礼堂做文艺汇演。 　　天恩的班主任是刚从师大毕业分来的女生，想寻求突破，没有选唱歌也没有选跳舞。是选了暗恋，桃花源其中的一个剧情，让自己的学生去演。 　　天恩属于暗恋那一单元，扮演的云之凡，梳着长发辫穿着条纹的布衣裙。就是如此安静扮相的天恩，在人海为贯的后台撞到了顾晨曦。 　　当时她正在背剧本，一大段～大段台词背得她额角滚出来细细的汗。越紧张她便越背得磕磕巴巴，老师让她先去旁边休息一下，平复一下心情。 　　转身的时候，碰到隔壁班正在为小品做临时背景的顾晨曦。他手中握着的五颜六色被稀释的水彩，急速地在空中翻转，然后全落在白色毛衣上，红红绿绿一大片，衣服上就似开了一朵永不会落败的花。 　　天恩紧张地捏着自己的衣角，傻傻地抬头看着顾晨曦，等着他的责骂。可是顾晨曦只是对着她静默地笑了一下，并没有跟她说话，也没有责难，而是弯腰用纸巾去擦拭弄污的地板。天恩就那样站在那里，不能回过神，呼吸梗塞了，胸腔像是装了电动马达一般剧烈地狂跳。 　　她是知道顾晨曦的，还在做初中生时，就知道初二转学到安平的顾晨曦。在那所初中，是别于那些鲁莽少年的。他能画能写，却不爱言辞，总是在校园里独来独往。即便是体育课，也是长衣长裤，不像其它男生穿着宽大的运动衣，卷起衣袖露出来发育完全的胳膊。顾晨曦永远都是白白净净的样子。 　　那个时候，整个初中部的女生都知道顾晨曦，他就似她们所翻阅的童话书里的王子一样。天恩从没有想到，如王子一般的顾晨曦有一天会对她绽放那一个灿烂的笑。那笑意如阳春三月的阳光，让宋天恩的心如一摊水，轻易地就随着那抹笑四地流窜。只此一瞬，她就此沉陷在顾晨曦的笑容里，抽身不能。 　　那一晚，她们班是最后一个表演，首先出场的是她的暗恋。最后结束的一个片段，她站在舞台中央，此时她便是云之凡。 　　云之凡：晚了，我也该回去了。 　　江滨柳：之凡……之凡……这些……这些年来你有想过我吗? 　　云之凡：我一直写信到上海，一直写，一直写。可是后来我大哥说，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就老了! 　　台下已经是一片啜泣之声，她便是在转身望向江滨柳的时候，看到顾晨曦，他的白毛衣水彩那么抢眼。他就坐在第二排的观众席上，用手捧住脸，像是在哭泣。 　　天恩也不知道，自己扮演的悲伤的‘云之凡’怎么就那样站在台上轻轻地笑出了声音。‘江滨柳’不停地扯她的衣袖，她才恍然醒悟。最后她才知道她笑是因为顾晨曦也被她的表演感染，随着大家哭得不可自抑。 　　等整场话剧结束之后，她来不及换衣服，便奔向观众席，向着顾晨曦的位置走过去。她拧着布衣裙摆，看着顾晨曦，她原本是有很多话要说的，却突然失声。不知过了多久，大家的眼神错愕地看过来，她才捂着胸口，吞吞吐吐地说：“顾晨曦，今天晚上对不起，我会赔给你一件新毛衣。” 　　然后她迅速地转身，跑向后台。 　　 　　二、事关一条苏眉鱼的再相逢 　　 　　宋天恩却没有想到，再次交集会是在水族馆。那个周末的下午，宋天恩去水族馆，父亲在那里上班，说是来了海狮，天恩便跑去看。 　　就在那里看到了顾晨曦，那是宋天恩从没有看到过的顾晨曦，站在似海底的玻璃通道下面，那么执着地对着一尾游弋的苏眉鱼。 　　天恩装作不经意地走过去，指着那尾苏眉，故作惊奇地说：“好漂亮，是苏眉，你喜欢苏眉，我也好喜欢。” 　　这一次的顾晨曦终于将头转过来，望向她，眼睛闪着耀眼的光：“是的，我很喜欢苏眉。它并不漂亮，可是它特别。” 　　天恩看着他，他重新转过头望着那尾苏眉，眼角眉梢如人间的四月天，全是暖意。便知道，顾晨曦原来也有恋物癖，是如此固执地喜欢着这尾苏眉鱼。 　　她只是奇怪，苏眉并不漂亮，在斑斓的观赏鱼内里，甚至毫无特点。可是因为顾晨曦的目光，宋天恩也爱上了这尾在水中游弋的鱼。 　　一直到水族馆快要关门，顾晨曦才离开那个玻璃通道。天恩不说话地跟在他身后，走出水族馆的时候，外面的风放肆地吹过来，天恩不禁打了一个颤。片刻之后，身上居然有温暖，居然是顾晨曦自颈上取下围巾放在她的肩上。 　　天恩把头缩起来，将自己埋在围巾里，全是暖暖的气息，带着自顾晨曦身上而来的轻香。她笑一笑，把双手用围巾的两头包起来，那温暖便透过指缝，一点点地沁透到四肢百骸。 　　安平是边远的城市，并无水产，即使像苏眉这种可以食用的海产鱼也很难买到。可是宋天恩却执着地想帮顾晨曦弄到一尾苏眉，她从没有看过一个男生用那般热烈的眼神去看一尾鱼，而且那个男生还是一向冷静的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