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文书确认的弃让财产权益行为之可撤销性研讨.pdfVIP

336司法解决纠纷的对策与机制 司法文书确认的弃让财产 权益行为之可撤销性研究 河北省张家口市中级人民法院 李亚成 1999年颁布实施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74条、75条规定：“因债务人放弃 到期债权或者无偿转让财产，对债权人造成损害的，债权人可以请求人民法院撤销债务人 的行为。债务人以明显不合理的低价转让财产，对债权人造成损害，并且受让人知道该情 形的，债权人也可以请求人民法院撤销债务人的行为……。”从而在债的保全领域确立了 撤销权法律制度。它扩展了债权人债权保护的途径和力度，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债权人因 其无法掌控的情事发生而遭受损失，仍无法籍于明确法律依据和适当诉由寻求司法救济的 被动局面。但几年来的实践表明，这种制度实行起来举步维艰、困难重重，其中令人民法 院无法回避、相当棘手的一个问题，就是撤销权制度是否适用于经人民法院生效司法文书 已行合法性、有效性确认的弃让财产权益行为(指合同法第74条列举的三种弃让形态)。 众所周知，在人民法院调解书确认的当事人协议中含有债权人弃让部分财产权益内容 是个相当普遍的现象，有的是明示弃让，如在协议中声明放弃部分债权，有的则属变相弃 让，如实物抵债协议中对偿债物的议定价值远远超出通常的交换价值，该差额实际成为合 法财产权益的弃让部分。二者的共同特点都是经确认的债权人协议债权利益小于其法定的 可期利益，债权人在法律上丧失了部分可期利益的请求权和受偿权。事实上，不仅调解 书，对弃让行为的合法性确认也会出现在判决书中，只不过判决书中通常确认的是既已发 生的诉外弃让行为。与判决书相比，调解书体现的是诉内弃让，涉及的问题更为普遍和典 型，但在是否具有可撤销性上，二者问题同质，命运与共。调解书或判决书已给予合法性 确认的弃让财产权益行为是否具有可撤销性，审判实践中存在截然不同的认识，就笔者所 及，归纳起来可分三种，即绝大多数人所持的不可撤销论、少数人所持的排除撤销论以及 笔者等个别人主张的可撤销论。本文主要以调解书为例，试通过对不可撤销论及排除撤销 论的评析，阐明司法文书确认的弃让行为具有可撤销性及相应的解决问题思路。 一、不可撤销论和排除撤销论不可行 (一)不可撤销论的基本思路及其缺陷 不可撤销论认为，撤销权之法律规定不适用于人民法院调解书确认的弃让行为。按论 据的不同，又可分为两说，一是司法评价一元说，一是诉内弃让善意说。 1．司法评价一元说。该说认为，国家只能有一张嘴，有效的司法评价只能有一个， 三、民商事法律适用篇337 不能出现两个以上，调解书所确认的弃让行为与当事人在诉讼程序之外采取的弃让行为不 同，后者仅反映了当事人双方的意志，符合撤销权行使的法定条件，而前者则不仅体现了 当事人意志，而且得到了法院的合法性确认，从而被赋予了国家意志，调解书已成为当事 人意思与国家意志融合的载体，二者具有不可离析性。如果允许撤销调解书确认的弃让行 为，势必撤销调解书本身，而如果允许以撤销之诉(下文亦称后诉)的判决书去撤销前 诉(即形成调解书的前一个诉讼，下同)的调解书，由于前诉与后诉地域管辖和级别管 辖不一定同一，就会出现任一法院可以撤销与其没有审级监督关系法院的调解书，甚至低 级别法院撤销高级别法院调解书这样一种荒唐局面。因此，调解书是不能在审判监督程序 之外被撤销的。既然不能被撤销，调解书就有效，如果回避调解书效力问题，只说后诉判 决书撤销的是前诉调解书确认的弃让行为，就会出现司法评价二元化，使国家对同一行为 的适法性(合法或违法、效力绝对或相对)作出两个同时有效却相互矛盾的价值评断， 造成国家意志游移不定的局面，令当事人无所适从。因此，撤销权制度的法律规定不适用 于调解书已经确认和保护的领域，经调解书确认的弃让行为不存在被撤销之诉判决书撤销 的问题。至于因弃让行为造成案外人权益损害的，案外人可利用民事诉讼法的审判监督机 制，通过控告——再审程序，由原审法院或其上级法院撤销调解书的方式解决。 笔者认为，司法评价一元说“有效的司法评价只能有一个”的立论前提固然没有问 题，但其对弃让行为与确认行为关系的定位是不正确的，解决问题的办法是行不通的。 首先，应当明确，撤销权的对象是当事人的弃让行为，而非调解书中的法院确认行 为，二者非同一概念。调解书虽然包含了当事人的协议行为和法院的确认行为，但决不是 双方当事人与法院之间的三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