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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妈妈一样生活 　　5月9日 晴 　　妈妈跟许多女人一样能干,爱唱歌,爱打扮。年轻时,她被称作“豆腐西施”,大街小巷地吆喝:“豆腐,卖豆腐!”天生一副好嗓门,连这样的叫卖声都能让耳朵舒服,豆腐好吃,自然生意也不错。这点小手艺能养家糊口,能像唱歌一样地锻炼嗓子,豆腐还能美容养颜,剩下的豆腐渣也可喂猪,自然乐在其中。 　　19岁那年,妈妈嫁给了同样有着“绝活”的木匠父亲。父亲的手艺在当地也算小有名气,翻山越岭地传到了妈妈所在的村庄,被外公外婆看中非要纳为女婿,但因为有“鸡盲眼”――晚上看不清楚东西,妈妈极不愿意这门亲事。但是,在那个年代,婚姻问题由不得她自作主张,迫于父母之命很不甘心地嫁了。 　　婚后,父母的生活还算可以。然而,随着岁月的流逝,生活被镀上了灰色,他们一步一步艰难地趟过岁月的河。如今,父亲的白天跟黑夜一样,全凭记忆摸索着生活。地里的活正如一座大山全部压在了妈妈身上。她半夜三四点起床做豆腐,六七点才能做出来,小小的我还没锅台的一半高,帮不了她多少忙。可我心疼妈妈,经常起来陪她,哪怕跟她聊聊天,说说话也不寂寞啊。妈妈白天还要下地干活,傍晚村民都回家了,妈妈一个人还在地里怀揣着害怕、饥饿、寒冷陪伴大地。有时,她回到家都晚上九点多了,她像饿狼一样抄起煎饼就着一缸凉水先吃几口,之后再去做饭给我们吃。 　　有人常说人生有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如果一个人经历过这三种苦,那就没有什么可怕的。就是上面所说的看起来“细皮嫩肉”吃起来滑溜溜的豆腐,这制作背后的艰辛一言难尽。我时常站在妈妈的位置上去思考,越发觉得她了不起。在我成长的岁月里,在她又当爹又当妈的日子里,我时常听见她那歌声穿过石墙、穿透森林、穿越时空来到我的耳朵里。我便跟她一起唱,唱着唱着两个人就走到一起了。我经常看见妈妈的微笑在烧火的火棍上、在喂猪的舀子里、在缝衣服的针眼里,每当被我问起为何一个人傻笑时,她笑得更欢了。那是对艰辛生活的包容和热爱。 　　给弟弟盖房子,妈妈成了设计师,村里大都是小平房,为了能让未来媳妇满意,提高“档次”,她在平房上又多加了一个小屋。人家楼梯在外面,她则设计到里面,妈妈指挥着一群男人按她的想法盖,房子成型之后大方、新颖,而且二楼更安全、视野也开阔。我们都给妈妈竖起了大拇指,这让她很是得意。 　　房子盖了,儿媳妇还没娶,没想到让妈妈喜上眉梢的是,年后她就做了奶奶。按照风俗,结婚后儿子与父母分家过日子天经地义,唯独我们没有分。妈妈说,分家冷清,没有人情味,我们不分。都说婆媳关系水火不容,妈妈跟儿媳却很融洽。她还经常夸儿媳能干,不嫌弃她脏。小侄女的出生让妈妈疼爱有加,像当年抚养我一样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着,吃饭也得抱着小侄女,担心放在床上孩子醒了。往往是等其他人吃完了饭,菜也凉了,这才挨着妈妈吃。 　　虽然我一年才回一次家,忙的时候甚至一年回不了一次家。但每次回家妈妈都不让我闲着,让我干这干那,吃饭时还递眼色让我给弟妹盛饭,妈妈说这样她才会喜欢我这个大姑子。没人时,我跟妈偷偷地说:这是我自己的家,我想干什么用得着看她脸色吗?用得着讨她喜欢吗?我对这个家可是有快三十年的感情了啊,她才来几天啊?妈妈立即批评我,这是你的家吗?你嫁到哪,哪里才是你的家!这是她的家!当然,妈妈的话我理解,她是想看到一个更加和睦的大家庭。 　　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就像庄稼不可能连年大丰收,它会遭受到气候、风沙、酸雨等非人为的破坏,也会遭遇牲口、铲车、强盗等人为的破坏。人生也由无数个抛物线组成,被踩入低谷或被抬上高峰都不要泄气或沾沾自喜,那只不过是人生的历程。没有一个人生下来就要被人唾弃,也没有一人生下来就被人宠爱。身处逆境,我时常想起妈妈的自信、乐观和坚持。她时常对我说:“如果我生在你这个年代,我一定是个非常出色的运动员!如果我生在你这个年代我一定是个了不起的歌唱家!如果我生在你这个年代,我一定是个非常迷人漂亮有魅力的女人!” 　　妈妈有着多么美丽的梦啊。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常提醒自己,要像妈妈一样生活,对我以及我们生活的这个时代负责。 　　北京市海淀区西苑一亩园94号1#信箱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