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感与伦理冯至的交往境界佐藤普美子.PDFVIP

美感与伦理：冯至的“交往”境界 美感与伦理：冯至的“交往”境界 佐 藤 普美子 摘要 冯至长达七十年的创作生涯虽然从表面上看有风格上的变化，但其实却一直 隐藏着对於自我与他者之交往的关心。正像李广田所说的一样，这是一种对于“人 1 。M.高力克也已指出人与人之 与人”、“人与自然”等自我与他者之间关系的思考 间的交流是冯至早期作品中屡次重现的主题之一2 。 那么，冯至所表现的自我与他者之间的“交往”究竟是怎么样的境界呢？ 小文试图通过冯至上世纪二十年代到四十年代的部份作品，主要对于其以“交 往”为主题的部份加以探讨，从而阐明他所创造出的“交往”的境界及其意义。 我认为：冯至通过创造出“交往”的境界，成功地把美感与伦理融合起来， 从而能够让人在日常生活、平凡的人或不显眼的自然中发现一个富有诗意及哲理 的特殊境界。 关键词：冯至、交往、山水、美感、伦理 一、 无法沟通的悲剧 ―《河上》《帷幔》《蚕马》 冯至二十年代撰写的抒情诗大半以焦虑、失落感为主题。其中有些情诗表达 了失恋而引发出的忧郁或失望。这些诗不像同时期的其他大部分情诗那样重视相 思者的直抒胸臆，却具有故事性，从而淡化了主观感情的色彩。故事里的主人公 与相思对象无法沟通的关系几乎都被戏剧化，主要用以表达两者之间的隔阂。比 3 （1926）这首诗以倾国的美女─周幽褒姒等的故事 如，《什么能够使你欢喜》 为素材4 ，表达了无法沟通的恋爱。它能使人感受到一种绝望的爱情，好像是皇帝 与被擒的少女这不平等关系必定产生的两者之间的悲喜剧。 5 6 另一方面，为数不多但“堪称独步” 的叙事诗 也都含有围绕自我与他者之 ─197─ 佐　藤　普美子 间关系的细节。其大半都以民间的故事为素材，情节是以主人公的死做结尾。它 们表现了人与人无法沟通所产生的不可避免的悲剧。 7 的梦幻剧(1923)以《诗经·秦风·蒹葭》和《古今注·音乐·箜 题目为《河上》 篌引》为素材表现了一男二女 ―一个隐现在河上的美少女、追求她的狂夫和制 止狂夫的妻子这三者之间的关系结局也是悲剧。狂夫向往少女的痴心、妻子关怀 丈夫的思绪，都是一方面的单相思，他们阴差阳错，始终无法沟通。最后，丈夫 因追逐少女之幻影溺水而死，妻子也投河随她而死。而河上所浮现的美少女之幻 影可以说是一种理想或艺术的表征。这篇梦幻剧结合了两种中国古典文本的精髓， 用以表达理想与现实互不相容这种具有现代性的主题，以及现代男女之间的爱情 之难以成就。它暗示的是人与人之间发生的悲剧之根本原因在于他们的相互缺乏 了解，从而永远无法沟通。 8 《帷幔 ―乡间的故事》 (1924)写了一个反抗包办婚姻、悲叹自己命运而出 家削发为尼姑的女子。她逃出家后，一直把自己关在尼姑寺里。后来，每天透过 窗户听见一个牧童的笛声。于是她随着笛声把她想像里的幸福世界刺绣在帷幔上。 最后，她死之前，帷幔左角留下的是一块没有刺绣的空白。特别值得注意的是， 促使主人公的思想转变的总是间接的媒介，比如传闻或传入窗阁的笛声。并且， 故事里没提到这剃度出家的牧童和剃发为尼姑的少女之间有什么样的关系，不过， 9 读者会隐约地感到。 从这两个人间接性交流中，给读者留下深刻印象的场面则是隔着窗户的笛声 旋律与刺绣时的协奏。这里出现的窗户是个特殊的地方，它起到既可结合也可切 断两个不同世界的作用。帷幔上刺绣的这块空白象征着永远填补不了的失落感或 挫折感。这可以说是被不幸的命运玩弄的人生之悲哀，也可以说是它是两个生活 在不同世界的人永远无法沟通的内心苦痛。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