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中期的礼学研究与苟学复兴.PDFVIP

· 52 · · 中 国 哲 学 · 清中期的礼学研究与苟学复兴 以汪中与凌廷堪的相关思想为中心 毛 国 民 清中期，礼学开始复兴，研礼、崇礼蔚然成风。几乎同时，清儒们也广泛关注苟子，涌动着一股 苟学复兴的思潮 。这两股思潮是偶然的机缘巧合，还是有内在理路上的某种契合呢?对此，本文将以 汪中与凌廷堪之礼学和荀学研究为中心，考察清人礼学研究 目的、路向、内容和方法上的特色，厘清 清中期礼学复兴与苟学复兴之间的内在关系。笔者 以汪 中与凌廷堪为主要研究对象，缘于他们是清中 期有影响力 的学者 ，既是治礼大儒 ，又是苟学专家。 作为乾嘉学派的重要代表， “容甫 (汪 中)治经，专宗汉学，不喜宋儒”。 (《清儒学案》，第 4079页)汪中笃志经术，治礼著作颇丰，著有 《仪礼经注正伪》 《大戴礼记正误》等；治苟亦颇有 成果，著有 《苟卿子通论》等。 汪中以 “孔苟”取代 “孔孟”，在 “崇礼”风 尚下力推清儒 “崇苟”。宋 明理学认为孟子之后道 统中断了上千年，他们将苟子排除在道统之外，甚至作为儒学的异端 。而清中期礼学研究者为反思程 朱理学，挑战心性之学，便极力拉升被压抑的荀学。汗中为此作出了重要贡献，他在 《苟卿子通论》 中明确指出：“苟卿之学 ，出于孑L氏”。 (王先谦 ，第21页)究其理 由有二 ：一是 以师承脉络为证 ， 孑L子 门人 “子夏传曾申，申传魏人李克，克传鲁人孟仲子，孟仲子传根牟子，根牟子传赵人孙卿子” (同上)；二是文本内容考据可证，谷梁为子夏门人，且 “《非相》 《非十二子》 《儒效》 篇，每以 仲尼子弓并称。子弓之为仲弓，犹子路之为季路，知荀卿之学实出于子夏、仲 弓也”， “《宥坐》 《子 道》 《法行》 《哀公》 《尧问》五篇，杂记孑L子及诸弟子言行，盖据其平 日之闻于师友者，亦由渊源 所渐，传习有素而然也”。(同上，第22页)梁启超 曾断言， “乾隆间汪容甫著 《苟卿子通论》 《苟 卿子年表》，于是荀子书复活，渐成为清代显学”。(梁启超，2013年，第278页)强调苟子与孑L子一 致性的，还有戴震和谢墉等。戴震称 “苟子之学卓然异于老聃、庄周、告子，而为圣人之徒也”(戴 震，第33页)，谢墉也 “知苟子之学之醇正，文之博达 ，白四子而下，洵足冠冕群儒 ，非一切名 、 法诸家所可同类共观也”。(王先谦，第13页)甚至还有一些礼学研究者从教化之功处着力，欲为荀 子谋求祭祀上的合法性。如严可均曾提 《苟子当从祀议》，认为 “孑L子之道在六经，白 《尚书》外， 皆由苟子得传”，故 “苟子当从祀，实万世之公议也”。(《铁桥漫稿》卷三) 顾炎武很早就提出了 “经学即理学”的口号，要 以 “经学”代替 “理学”；认为经学中蕴涵着 理学， “理”存在于 “经 ”之 中，只有 “通经”，才能 “明理”。 (参见 《顾亭林诗文集》，第232 清中期的礼学研究与荀学复兴 -53- 页)在此尊经返古的背景下，汪中崇拜传经授业的历代经师，尤其推崇苟子。他在 《荀卿子通论》 中云：荀卿之学 “尤有功于诸经” (王先谦，第 21页)。苟子熟知六经，荀书中也大量引用六经原 文。仅以 《诗》为例，《荀子》引 《诗》达83次之多，见于今本 《诗经》的就有76次。(参见陆晓 光，第134页)汪中考证}|： “《毛诗》，荀卿子之传也…… 《鲁诗》，荀卿子之传也 ··… ·《韩诗》， 苟卿子之别子也……左氏 《春秋》，苟卿子之传也…… 《谷梁春秋》，苟卿子之传也。” (王先谦，第 21页)梁启超发挥了汪中的看法，认为汉代经师，不问今文家古文家，皆出苟卿；二千年间，宗派 屡变，壹皆盘旋苟子肘下。汉世六经家法，强半为荀子所传，而传经诸老师又多故秦博士；故 自汉以 后，名虽为昌明孔学，实则所传者，仅苟学一支派而已。因此，他在 《论支那宗教改革》中总评 日： “群经皆其 (苟子)所传” (梁启超，1989年，之三，第56页)章太炎也认可梁翁的论断，云 “非 侈其 (苟卿)传经也，其微言通鬼神，彰明于人事，键牵六经，谟及后世，千年而不能闺明者，日 《正名》 《礼论》”。(《章太炎政论选集》上册，第37页)可见，苟子 “有功于诸经”，不仅能传承经 典 ，更能弘道、正本清源。 较汪 中稍晚的另一位乾嘉学派重要代表凌廷堪，承戴震之学，在当时学界影响甚大，吴派的江藩 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