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抑或目的——关于亚里士多德思虑之对象.pdfVIP

INETHICS 201 伦理学研究STUDIES 7年第3期(总第89期) 手段抑或目的 ——关于亚里士多德思虑之对象 田 洁 [摘 要]亚里士多德在伦理学中有一个基本的区分，对他而言，欲望是设定目的的，思虑为实现欲望目的 而寻求手段或工具。对于这个区分的解释，学界主要有两种不同观点。一种持休谟主义的解读，认为理性是 为欲望服务的；另一种持理智主义立场，认为理性思虑不会局限在寻求手段方面，在某种意义上，理性思虑 可以设定目的。本文在分析这两种解读各自的合理之处与存在的问题之后，进而考察一种被以上两种解释 所忽略的情况，以此尝试提出一种可以兼容两种立场的解读。 [关键词]思虑手段；目的德性；实践智慧 [作者简介]田洁，山东大学哲学与社会发展学院副研究员，哲学博士。 亚里士多德在其伦理学作品中多处提到，理性 是，休谟主义的解读虽然较为符合文本，但有些论 思虑(boule或bouleusi S，英译一般是delibera—证需要进一步反思，而理智主义者虽然在论证上依 tion)只是为目的寻求手段，并不思虑目的本身(EN靠的文本依据较薄弱，但其论证的合理性也很难被 III 3)。目的是由欲望(boulesis，英译一般是彻底否定掉。我认为休谟主义解释总体上具有合法 wish)设定的。这种说法的一个最为直接和自然的性，但他们认为德性的养成是来源于习惯而没有理 解读是休谟式的，即理性服务于欲望(以下简称休 性参与的观点是错误的，这会导致在道德阶段成熟 谟主义观点)。在20世纪之前，瓦尔特(Walter的实践理性状态或实践智慧(phronesis)的获得显 1874)、策勒(Zeller1897)、本内特(Burnet1900)得神秘而无法解释。而通过引入某些理智主义的观 等人都持这个立场。而到20世纪中后叶，理智主义 点可以避免休谟主义者在这上面的误区。 者们无法容忍将亚里士多德伦理学解读为休谟主 本文将对这两种立场的主要论证进行反思性 义的，从而提出在亚里士多德系统内，理智思 批评，然后论证在亚里士多德语境中休谟主义者和 虑——尤其是拥有实践智慧(phronesis)状态下的理智主义者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兼容。我将首先引入 成熟良好的实践思虑——是可以设定正确的目的、 关于思虑是为目的寻找手段的经典文本的分析，进 或者(一个较弱的版本)影响目的的正确性的①。这 而对照理智主义解读观察是否能够与文本相容，然 种理智主义立场随即在这个问题的解释上完全占 后再回到休谟主义解读的主要论证上面(主要针对 Moss 据上风②。直到新近以摩丝(JessicaMoss)，在承认其文本解释上的忠实之外同时指出 201i，2012，2014)为代表的新休谟主义解读重新被其论证上的问题。 高扬。她认为德性主体的欲望总是能够正确地设定 一、思虑的基本特征 目的，而这种正确性是来自德性，德性来自于习惯， 而与理性无关。 在《尼各马可伦理学》第三卷第三章亚里士多 总体上看，两种立场都有一定的文本依据。但 德集中讨论了什么是思虑，思虑的对象、内容以及 是必须承认，休谟主义解读有着更为直接和有力的 其结构。其中集中讨论手段与目的的段落如下： 文本支持，而理智主义解读则更像是根据对亚里士 我不思虑目的，而只思虑通往目的的东西 多德一般的理性主义印象而做出的引申性解读。但 ……当目的设定好之后他们会考虑如何或者 ·77· 万方数据 通过什么途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