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沃金法律原则推理理论中的两个难题.PDFVIP

德沃金法律原则推理理论中的两个难题* 张 帆 摘 要 罗纳德 ·德沃金对法律原则问题的研究贡献甚巨，但是，他的理论依然面临 来自两方面的难题：首先，他的理论中存在很大的道德难题，特别是在一个道德多元的社会 中；其次，他的 “权衡”方法很难避免 “自由裁量权”的适用，依然难以约束法官的 “造法”权力。 关键词 法律原则；道德；权衡 为了反驳以“规则模式”为代表的哈特 （H.L.A.Hart）版本的法律实证主义，德沃金 R（onaldDworkin）写作了他那篇著名的文章— 《规则模式 I》T（heModelofRules1）。自 这篇文章发表以后，法律原则问题就成为当代法律理论争论的核心问题之一。一方面，法 律原则问题与 “法律是什么”这一法律理论的根本问题有关；另一方面则涉及与法律推理 的复杂关系。 虽然通过法“律原则”这一概念，德沃金成功地批判了以承认规则 R（uleofRecogni- tion）所保证的法律有效性的理论，而且他的法律原则理论也确实指出了法律原则及其适用 中的主要特点，获得了很多学者的支持。[1]但是，德沃金的法律原则理论并非没有问题。 在具体的推理过程中，这一法律原则理论则存在两个方面的困难：首先，由于德沃金将法律原 则与道德原则联系起来，因此，在一个多元化的社会中，他的原则理论会面临极大的道德难 题。其次，德沃金将法律原则的推理适用归结为 “权衡”b（alance）的方法。但是，他的“权衡” 方法很难达到预期目的，难以摆脱德沃金所批判的“强势的自由裁量权”的适用。[2] *本文是笔者所参与的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重大招标项 目“法律思维与法律方法”项（ 目批准 号：05JJD820003）的阶段性成果，并获得该项目的资助，特此感谢。 张帆，男，河北省抚宁县人，山东大学法学院讲师，法学博士**，山东大学法学院博士后研究人员，主要研究领 域为法理学。 [1]例如，罗伯特 ·阿历克西R（obertAlexy）就对德沃金的法律原则理论赞赏有加。虽然他对德沃金的逻 辑差异命题做了一些修正，但他的理论主要是对德沃金理论的精致化和逻辑化，两人在基本观点上并无实质性的 区别。阿历克西的主要观点，参见RobertAlexy,ATheoryofConstitutionalRights, OxfordUniversityPress,2002. [2]虽然上述两种困难是德沃金的法律原则理论所可能面对的，但是这两种困难提出的前提则是肯定了法 律原则的存在。在有关德沃金法律原则理论的讨论中，还存在一种“原则否定论”，即根本不承认存在法律原则。 这种理论的代表是两位美国法理学者LarryAlexander与KenKress，在《反对法律原则》A（gainstLegalPrinciple）一 文中，他们明确表示法律与原则的某些特征之间彼此并不兼容，因此并没有兼具两者特征的法律原则的存在。也 正是由于这一篇文章的发表，揭开了讨论法律原则问题的第二场论战的序幕。因为本文写作的前提是支持法律 原则的存在理论，因此对“原则否定论”不做讨论。有关LarryAlexander与KenKress的观点，请参阅：LarryAlexan- der＆KenKress, AgainstLegalPrinciples,82IowaLawReview, 1997, pp.293-294 ,753-754. 北大法律信息网 北大法宝 本文写作主要包括两个部分：第一部分将是描述性的，我将较为细致地讨论德沃金对 法律原则研究所做出的贡献；第二部分则是批判性，我将指出上述两个难题是如何能够对 德沃金的原则理论构成实质性的威胁。 一、逻辑差异命题 从1970年代开始，英美法律哲学界对于有关法律原则的诸多问题，展开过一场精彩而 激烈的论战，而掀起这场论战的主角，则是美国法理学家罗纳德 ·德沃金。在早期三篇前 后相继的文章中，[3]德沃金借由批判英国法律实证主义领军人物哈特所支持的三项法实 证主义命题：规则命题 t（herulesthesis）、系谱命题 （thepedigreethesis）以及裁量命题 t（he discretionthesis），明确主张法律原则乃是法概念领域与司法裁判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哈特规则理论的核心观念可以概述为：法律的本质是一种社会规则 s（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