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与理-中国文哲研究所.PDFVIP

中國文哲研究集刊　第四十二期 2013 3 149 182 年 月 頁 ～ 中央研究院中國文哲研究所 朱子格物思想中 「心與理」的屬性 與關係新探 陳佳銘 中正大學中國文學系助理教授 一、前言 在當代的中國哲學研究中，牟宗三先生對朱子哲學的判定 ，是最具影響力 的哲學觀點 。他把朱子體系視為 「理氣二分 ，心性情三分」之格局 ，其心是為 「實然的氣心」、「後天心理學式的心」，且心與理為二 。因此 ，朱子的工夫落實 處是在於 「涵養須用敬 ，進學則在致知」1 ，即做 「涵養之敬以收斂凝聚之 ， 2 3 使之常清明」 ，而真正主腦是在於 「格物致知之認知」 。所以 ，朱子講道德 則成 「泛認知主義之格物論」，成為他律道德 ，故非 「儒家立教之本義、正義 ， 4 與大義也」 。而且 ，朱子的形上學系統 ，則非儒學正宗的 「道德的形上學」， 而成 「主智主義的道德的形上學」、「智的形上學」、「觀解的形上學」，其 「理 氣不離不雜」之形上學中的 「理」，是為從 「即物窮理」工夫所求得的 「所以 然之理」，是為 「只存有而不活動」之理 、靜態的 「存在之理」5 。 牟先生此說的關鍵在於以朱子的心為氣心 ，而格物窮理僅能以認知方式去 攝具不活動的所以然的存有之理 。所以 ，本文即欲檢視並定位朱子的格物思 本文為國科會計劃100-24 10-H-194-084 之研究成果。 1 1993-1996 1 45 牟宗三 ：《心體與性體》（臺北 ：正中書局 ， 年），第 冊 ，頁 。 2 50 同前註 ，頁 。 3 49 同前註 ，頁 。 4 3 394 同前註 ，第 冊 ，頁 。 5 牟先生認為朱子的理氣論之形上學不符合程明道為代表的 「儒家道德形上學」之規定， 1 96-98 請參閱同前註 ，第 冊 ，頁 。 - 149 - 中國文哲研究集刊　第四十二期 想 ，以試圖證明朱子的格物至於豁然貫通的進路 ，是可以體認一生生之理 、有 活動性的理 。 二、格物思想的起點：心具眾理 6 7 歷來對於朱子格物的批評 ，即在於其是心理無法合一 、心與理為二 。是 以 ，欲檢視朱子格物思想的型態 ，就必須專注於其心與理的關係 。 （一）朱子的「心與理一」的意義 朱子的心與理的關係 ，若按牟先生的觀點 ，則心是 「實然的氣心」、「心理 學式的心」。那麼 ，朱子的心當只有一種認知作用 ，此心不應有理內含於其 中，或可說此心本並不具有理 ，必須通過格物窮理的工夫攝具眾理於心中。但 是 ，朱子卻有許多「心與理一」、「心具眾理」、「人心有萬理」的說法 ，如他說： 心之全體湛然虛明，萬理具足，無一毫私欲之間；其流行該徧 ，貫乎動 8 靜 ，而妙用又無不在焉。 朱子這樣的話實不勝枚舉 ，但若以牟先生的區分 ，則這當非陸王心學的 「心即 理」義 ，而是朱子系統的 「心具理」的意思 ，他說 ： 但朱子所想之心只是心知之明之認知的作用，其本身並非即是 「心即理」 之實體性的心。彼雖亦常言 「心具萬理」，但其所意謂之 「具」是認知地、 6 如陳白沙的自述 ：「僕才不逮人 ，年二十七始發憤從吴聘君學。其於古聖賢垂訓之書， 蓋無所不講 ，然未知入處。比歸白沙，杜門不出，專求所以用力之方。既無師友指引， 惟日靠書冊尋之 ，忘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