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门口的乞丐任基伟.docVIP

学校门口的乞丐 快到中午时，一所小学的门口，来了一个乞丐。 她有50多岁，佝偻着腰，身上的衣服还算像样，只是很脏，脚上的鞋又脏又破，头上裹着一条脏的绿头巾，露出很少的花白头发，面部脏得已如黝黑了，她神情呆滞，但嘴角却向上翘着，好像在笑。 她蹒跚着，一步一步挪到了学校门口，靠着墙根蹲了下来，双手揣进袖里，抱在怀中。 阳光很好，在这样晴朗的冬日里照得人很舒服。 她蹲了好一会儿，却并没做出乞讨状，或许她不算是乞丐，只是一个潦倒的，神志不太清楚了的老妇人。 放学了，她的周围一下子围了好多孩子，指手画脚地说笑着，她把眼睛抬起来，来回晃着，眼神里透不出什么感情，只有漠然，但嘴角还是向上翘着。 学生们回家吃午饭了，围着的人越来越少了，直到一个也没有。 过了晌午，学生们到学校后，又把这个老妇人围起来了。他们仍是指手画脚地说笑着，脸上洋溢着欢快，好像在看外星人一样，甚至是一个怪物。老妇人的目光不停地移动着，投向说话的人。嘴角还是那样向上翘着，有时还随着周围的笑声张开了，她或许也在笑，但没人知道她在笑什么。 “你饿不饿？”一个很大的声音冒出来，这是个调皮的男孩子。老妇人把目光移过来，嘴巴下意识地张了张。“跟我来吧，我这儿有吃的。”男孩笑着说，还晃了晃手中的零食袋儿。老妇人没有动。 “跟他去吧”，“他有吃的”，“走吧，他不骗你的”……几个大孩子在怂恿着。 又沉默了一会儿，老妇人终于在说笑声中站起来了，手没拿出来，只是往前迈出了步子。 男孩子大笑着，向他的教室走去，不时回过头叫着“快点儿”，“来这儿”。老妇人拖着步子跟在他身后，后面跟了很多孩子，他们欢呼雀跃，如同花果山上围着孙悟空的猴子们一样，兴高采烈。 老妇人开始上楼梯了，男孩还在前面引着路。楼道里的几个女生尖叫着跑开了。 老妇人要进教室了，跟着的人少了，但校园中的孩子们都仰着脸盯着她，眼睛里满是快乐和期待，还有那种冒险的刺激感。 老妇人的脚迈进了教室。这是一间六年级的教室，没有尖叫声，但里面的学生都把惊诧的目光射向了老妇人。老妇人感到很陌生，甚至有些惧怕，嘴角一下子落了下来，袖中的手也动了动，但并没抽出来，脚步也慢了许多。然后她慢慢挪到教室后头，又靠着墙根蹲了下来，和在外面时一样，只是嘴角没再翘起来，眼中充满了无助与恐慌。 调皮的男孩子，满脸荡漾着按捺不住的喜悦，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蹦跳着出了教室。 教室里的学生也不再干自己的事了，都扭过头来看着教室后面这个陌生人，偷偷地议论着什么。 几分钟后，这个班的班主任知道了这事。他是个刚走出师范校园不久的年轻教师。他快步向教室走去，很快就站到了老妇人的面前。他慢慢蹲下来，平视着看了她好一会儿。“冷不冷？这里面阴得慌，到外面晒晒太阳吧！”他温和地说，并努力寻找老妇人的目光，与他交流。 又是一阵沉默。 好一会儿，老妇人才又重新站起来，沿着原路向教室外面走去。年轻教师在后面长舒了一口气。他想起，自己的午饭还剩着呢，这位老妇人应该还没吃饭吧。 老妇人在校园的一个角落里又蹲了下来，如刚进校园时一样。阳光下，她的嘴角又向上翘起来。 年轻教师看看很好的太阳，笑了笑，他有种成就感。 上课铃响了，年轻教师信步向教室走去，快到门口时，他心里有了一种气愤，为那个调皮的男孩子，不过，他似乎忘记了他吃剩的午饭。 整个下午没人再注意那个老妇人。 太阳靠近西山时，突然起了大风，地上的尘土全被扬起来了。 大风整整刮了一夜。 第二日上午，老妇人还在那个角落里蹲着，身上被盖了一层土。鞋子、衣服、头巾，都变成土黄了。她把头埋在怀里，一动不动，或许是太冷，没精神吧，也或许她没能忍受住这一夜的寒风与饥饿，…… 学生上课前，校园里有些热闹了，老妇人的周围又聚集了很多指手画脚的人们，老妇人只是抬脸看了大家一眼，身子蠕动了一下，然后又将头埋进怀里，一动不动。 中午学生放学后，天阴得快要降雪了，很冷。人们发现老妇人不在那个角落里了。有人说见她走出学校了，有人说她被一个好心人领走了，还让他吃了饭，还有人说……但这些消息，对那个男孩子和那位年轻教师来说都全然不知。 事后，学校的老师们又谈起了那个乞丐，不，还说成是老妇人吧。“幸亏她没死在这儿，要不就麻烦多了。”不知谁说了一句。大家都附和着，但心里却有些异样。然后，谁都无话了。 这个冬天，真冷啊！ 作者：任基伟 单位：涉县关防乡关防小学 联系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