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儒家与佛教.PDFVIP

新儒家与佛教 4 新儒家与佛教 —梁漱溟、熊十力、牟宗三 前言 1980 年代，被称为新儒家的思想运动提高了其凝聚度，与自由主义和马 克思主义并列，被认为是二十世纪中国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时，被记录 到新儒家谱系上的有 ：1950 年代到70 年代以台湾和香港为活动中心进行讲 学的思想家们，以及更早的在 “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对抗全盘西化并重新 评价传统思想价值的思想家们。这并非台湾、香港、美国才有的现象，曾与 新儒家谱系上的思想家们保持距离的中国大陆也一样，1986 年新儒家思想被 列入中国哲学社会科学第七个 “五年计划”的重点项目，成为全面研究的对 1 象。这样，新儒家这一思想运动的规模一举扩大，直至今天 。 这一思想运动的显著特征在于，它是儒家思想与现代西方哲学的结合。 不过，那是新儒家力图通过儒家思想批判性地超越源自西方的哲学之努力。 因此，虽然有比西方哲学更哲学化，还是对西方哲学漠不关心的不同，新儒 家思想中始终都能看到儒家思想与西方哲学的紧张关系。 本文试图考察的问题是，新儒家对佛教持何种态度，具有怎样的意义。 既然佛教也是中国的传统思想，对被称为新文化保守主义的新儒家运动而 言，就是重要的契机。而且，在现代中国，佛教在认识论和形而上学上的深 4 度，被认为足以与当时传入的德国哲学相抗衡。此外，由于佛教是宗教，人 4 4 4 们还相信它能够与作为现代西方哲学的背景的基督教相颉颃。所以，把佛教 1. 于新儒家的历史定位，可参照吾妻重二 《中国的非马克思主义哲学》（1989）。 63 第一部　解构与重建 一 引入新的儒家思想的核心，对新儒家来说是一项紧要的事情。 然而另一方面，对西洋近代哲学带来的所谓民主主义和科学这一此岸价 值和方法而言，佛教比儒家思想更没有相通之处。而且，由于佛教与儒家思 想之间在原理上有无法忽视的差异 （尤其在现代新儒家不断参照的新儒学即 宋明理学上，存在重大争议），既然新儒家以复兴儒家思想为主要目的，那 么就需要与佛教保持某种距离。 为了探讨新儒家与佛教的爱恨交织 （ambivalence）的关系，本文首先从 新儒家的定义开始，然后讨论梁漱溟、熊十力、牟宗三这三位新儒家思想的 代表人物与佛教的关系。三人在具体交往中以及思想立场上都有复杂的交错， 同时又都把佛教当作形成各自思想的重要契机。到底佛教的什么吸引了这三 个人，又令他们离佛教而去呢？由此应该可以看出对新儒家来说，佛教的可 能性和局限所在。 第一章　关于新儒家 如何把握现代新儒家运动，依然聚讼纷纭，在这种状况下，新儒家定义 这个问题本身就引起巨大的争论。下文准备从梅约翰 （John Makeham）的定 义入手 ： 当今的新儒家 （又被称为 “当代新儒家”、“当代新儒学”、“现 代新儒家”、“现代新儒学”等等，下文统一记作 “新儒家New Confucianism”），是由在中国大陆、台湾、香港以及美国活动的有影响 力的中国知识分子推动、并 （或者）进行研究的运动 （在英语里，“新 儒家New Confucian”一词，与特指宋元明儒家思想的 “新儒学Neo- Confucian”一词，是区分开来的）。新儒家作为具有宗教意味的新保守主 义哲学运动而出现，宣称自己是正统儒家价值的正当的 ［合法的］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