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广场综合征”陈海蓝.docVIP

走出“广场综合征”陈海蓝 　　“广场综合征“是种很奇怪的心理疾病。一旦离开家，人便立刻心慌、无力、头昏，出现许多心脏病突发的症状，然后会昏倒，没有心跳。可回家一上床，所有的症状就全部消失了。这种病因源自心灵深处极度的恐惧，对人群和天空的恐惧。 　　十年前，蒙古大将后裔陈海蓝得了这种古怪的病。当时离工作了婚的他，不得不退守在家，终日在飞马烟的云雾氤氲里创作小说。虽然连床也不下了，陈海蓝面前铺陈开来的却竟然是刀光剑影的武侠故事、辽阔江湖。他小说里的男人世界总也一腔热血，万丈红尘。 　　采访陈海蓝的理由是想看看十年前女作家陈丹燕笔下，那个足不能出户却埋首奋笔疾书一部武侠小说的男人，看看他今天的情状。 　　陈丹燕在《陈海蓝》中写道： 　　陈海蓝是那种在“文化大革命”之前的共产党官员家庭中成长起来的男孩，他们一直有着响亮的名称：干部子弟。在他四岁跟随他做文化官员的父亲读古书的时候，他就是一个骄傲于自己的出身和自己的人。这是一个早慧的孩子，身上流着游牧民族大将之血，常常的就能做出一些让人惊奇的事。无师自通地玩得一手好钢琴，突然觉得想画时，就开始画一些很现代的画，并且和姐姐陈巧巧一起开了画展，出了画册…… 　　随后，书中聪慧的干部子弟陈海蓝得了“广场综合征”，并开始写他的武侠长篇。 　　十年过去了。十年的岁月，能使一个人老了、俗了、滋润了、沉默了。十年光阴燃烧后的尘埃落在一把挂着的刀上，问光芒依稀还似旧年? 　　约采访，在电话中听着陈海蓝熟练地指路，我隐隐觉悟：他可以出门了?他那神秘的“广场综合征”好了? 　　陈海蓝的家住在一幢高层公寓的底楼，然而给我开门的是个白净的小女孩，陈海蓝随后探出身来，给我的第一印象居然是出乎意料的整齐：高大强健，雅致而休闲的穿着，及肩的乌发有点蓬有点硬但相当干净。 　　小女孩一点儿不怕生，脸上的笑容似也咯咯有声，她管陈海蓝叫“爸爸”，然后很欢快有力地坐下弹奏钢琴。一曲终了，她跑到隔壁房间，冲一个正在打电话的女子叫“妈妈”。最后，我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陈海蓝优雅自如地为我斟茶，客厅陈设一如所有有文化底蕴的富裕家庭。 　　我想，十年的变化勿需开口，已然在目。 　　十年间，一个小女孩诞生了，一个离异男子结了婚有了家。 　　十年间，这个男子的“广场综合征”痊愈了，如今行走如风。 　　十年间，一部武侠小说顺利出版，书名《舞叶惊花》。 　　结果都已经那样清晰地在眼前了，我还需要追问过程么? 　　 　　一条鱼忽然习惯不了水 　　 　　除了陈海蓝，还有谁得过“广场综合征”?我不晓得。光是得过这种怪毛病，陈海蓝就应该被人记住被人研究。 　　我反反复复地想象，这会是怎样一种感觉。陈海蓝说：“知道死吗?发病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好像马上要死了，这种面对死亡的恐惧是人无法掌控的。”于是，我有点明白了，原来给他感受最深的不是生理上的难受，而是心理上的恐惧。 　　一条鱼本来在大海中生活得好好的，可忽然就发现自己某天不能适应水了，没有水鱼会死掉，可这条鱼适应不了水。陈海蓝忽然就适应不了人群和天空，岂非就像那条鱼? 　　心理疾病总和心灵受的刺激有关。陈丹燕将之归结为童年受难经验的影响。当然这没错。只是陈海蓝自己说：“也许是也许不是，更主要的是当时有一段非常混乱???绪的生活。” 　　我问他当时生活混乱的原因，他回答得很含糊。1981年，他和朋友们成立了“亚文化小组”，颇有影响。可几年之后，发生了一件“大事情”，他不再写纯文学，不得不把旺盛的创造力转向绘画。1987年开始，他就猝不及防地得了“广场综合征”。 　　我再三地旁敲侧击，最后他坦言那件“大事情”是因为研究成果遭到了朋友算计。对于他来说，当时一定觉得那是种比死更能摧毁一个人的东西。这便是他“无绪生活”的一个大原因吧。陈海蓝不断地说对那件事已经不在乎了淡忘了。可我感觉，这种隐痛，就算不痛了，仍隐隐在心头。这件事情会越来越成为一个半幽半明的秘密。不在乎有时候也就是在乎。尤其是对于这么个敏感男子而言。 　　在得病期间，陈海蓝也曾在病情轻缓时上北京开过画展，不能坐飞机就坐火车，因为必须一直呆在感觉像房间的空间里。多数时候他不能上大街不能过马路，一想到会遇见陌生人，哪怕在家中也会手脚冰冷。整个人高度敏感、意志力极弱。这场猝不及防的病得了10年忽然就好了。1997年的一天，朋友开车带他去看南浦大桥，晚上唱卡拉OK，接着一切都正常了。陈海蓝说他用两个小时补了十年的课。 　　奇怪的病似乎以奇怪的方式治愈了。奇怪么?也不，因为他遇到了他的“上天使者”。 　　 　　上天派下来的使者 　　 　　陈海蓝自嘲道：“有的朋友笑话我：也真奇怪，你说你床都下不了，怎么就又是离婚、又是结婚，忙乎个不停?”我听后“扑哧”一笑。 　　总以为像陈海蓝这种高度理想化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