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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晋电影中城乡关系论 　　摘 要： 历代文人都对乡村抱有美好的想象，乡土在他们的笔下成为一个宽厚、包容、没有欺诈、拥有传统价值美德、包蕴着顽强生命力、代表原初之美的场所，而城市一向都是作为乡村母亲年轻的儿子存在的。谢晋对于乡土文明的留恋由来已久，他在电影中对中国城乡关系进行了深入的探究与思考。 　　关键词： 城乡关系 文化冲撞 《牧马人》 　　谢晋的电影作品一直是中国电影中教科书式的典范，其拍摄于1982年的《牧马人》治愈了“文革”浩劫之后眼前迷茫的人们，选择了唯美的方式讲述文革时期的爱情，捧红了朱时茂、丛珊等演员，抒发了永不消逝的爱国情怀。作为第三代中国导演之翘楚，谢晋在作品中对中国城乡关系进行了探究与思考。 　　一、电影中的中国城市 　　城市在中国的文化观念中呈现着迥然不同的形象。从形象角度看，城市的象征可以是小镇的一片城墙，一座孤塔，一湾小溪；或是古城的一坊牌楼，一座宫殿，一个花园；抑或是都会的商业区、红灯区、贫民区。然而，电影中的城市，并不是现实中城市的简单再现，而是一种想象和建构，因为究其本质，电影所建构的空间是一种由二度平面形成的空间幻觉，是一种想象的产物。 　　作为“文革三部曲”的践行者，谢晋在他的电影作品中一直表现出主流的乡村化、伦理化的叙事倾向。无论是《天云山传奇》（1980）、《牧马人》（1982）还是《芙蓉镇》（1986），他始终把边远的村镇作为故事展开和观念表达的主体空间。电影《牧马人》，开篇便是远景中的大草原，以及一个浑厚的男声吟诵：“敕勒川，阴山下……”从片头开始，城市与乡村的场景就经纬交织地展现。而开头中巧妙引用《敕勒歌》这首古老的民谣，并将蒙古特有的长调音乐的特色运用在其中，加上音调被反复吟唱，深化了影片的思想内涵，增强了影片的感召力。曲子所配合的无疑是乡村气息浓郁的草原，逐步引导着受数千年农耕文化浸染的中国人对“乡土”中质朴的人情、人性和行为方式等的认同。而后，许景由作为一个海外富翁回到祖国，他的语言和行为并没有像小说中那样盛气凌人，而是通过对故土的深深眷恋和依依不舍、对儿子的无限愧疚、深深歉意和重游母校时偶遇古人的喜悦等一系列行为的展现，表明他对故土深刻的依恋之情。整部影片将乡村和城市两重空间互相穿插，并利用人物身份构制城乡对照的空间背景，打破常规的线性时间。在不断交替的过程中，每到拍摄北京的戏份时，色调暗淡，而拍摄牧场的戏份时则色调温暖，这同样蕴涵了大师的褒贬情感。 　　二、电影对城市文化的反思 　　谢晋经常在他的电影中以保守的眼光观望城市，把城市空间指涉为生活享乐、政治投机、物质腐化的根源，并在情感和道德上予以排斥，对现代都市文明持有一种有意的疏离和回避。《牧马人》的开场戏表现为双方在火车站的相遇，许景由、宋秘书的落落大方与许灵均的局促羞涩形成鲜明对比。而后，女秘书的跳舞、喝咖啡等新潮举动，使得许灵均无所适从；父亲对三个人吃一顿饭花八十元钱不以为然，甚至花八百元高价买了一件“鸡血红”的瓷器，这更加引发了许灵均的不安。他不禁手捧着茶叶蛋陷入沉思：可怜的秀芝啊，你怎么能想到三个人吃一顿饭要八十元钱……尽管是父子，尽管父亲表明这次回来是“赎罪”，但是两人之间在价值观念上存在巨大的分歧。父亲的思想观念和生活方式都是城市化的，而许灵均的灵魂早已完全地融进乡土中。这种分歧，注定了父子关系的无法调和。 　　在这种冲突中，海外归来的富翁许景由无疑成为城市化发展中享乐主义者的代言人。他心系故土，却难掩西方文化的浸染；他愧对儿子，却只能以旁观者的角度审视儿子多年来的坎坷；他希望补偿，不过在认识到自己与国内环境着实格格不入之后，也只有正面事实，寄希望于死后落叶归根。谢晋在这种对比中肯定了游子归国的忠诚，同时也难掩对城市文化的忧虑和警惕。20世纪80年代中期，中国的城市化进程加快，新的城市文化兴起，人们的思想日益开放，个人主义和享乐主义盛行，使得固有的传统价值观受到猛烈冲击。在工业和物质文明进步的表象下，人们的思想产生畸变，消费追求奢侈，道德日渐冷漠，甚至背弃乡土文明。许灵均最后的选择，是谢晋无声的呐喊，是那一代中国知识分子的心声。 　　三、电影对文化冲撞中朴实爱情的高度赞美 　　谢晋在《牧马人》的故事安排上颇具功底，开篇用足笔墨交代许灵均的遭遇，叙事风格沉重。许灵均与秀芝的爱情故事出场的时间靠后，并且是在许灵均目睹了自己与父亲诸多方面的巨大差异之后，宋秘书饶有兴致地问起时。自此开始的爱情故事并不浪漫，甚至可以说有点突然。四川农村姑娘李秀芝逃荒来到敕勒川牧场，举目无亲。郭大叔（牛犇饰）把她介绍给许灵均，还自作主张替二人领了结婚证。许灵均自认是个万年老右，不愿连累秀芝。善良的秀芝情愿陪着灵均留下来，这个过程中的对话堪称爱情电影中的经典。 　　灵均：“我是右派。”（脸部特写） 　　秀芝：“姓郭的大叔和我说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