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课程改革在何方？.docVIP

数学课程改革：路在何方？ 郑毓信 （南京大学哲学系） 这是先前发表的另一篇文章“数学课程改革：何去何从？”（[1]）的姐妹篇。文中以国际上的相关研究为背景对我国数学课程改革的相关问题进行了分析，特别是，与文[1]所已论及的各个问题相比，这一分析更可说直接涉及到了课程改革的基本立场或基本立足点，并从理论与实践这样两个层面对于如何更为深入地去开展课程改革提出了建设性的意见。 一、关于课程改革基本立场的必要反思 正如文[1]所已提及的，这无疑应当被看成新一轮数学课程改革的一个主要贡献，即是极大地促进了诸多新的教育理念的普及以及对于相关传统的自觉反思与深入批判。例如，如果在现时随意地去问及任何一个一线教师：“什么是对于学生的学习活动较为有利的学习环境？”我想大多数教师都会列举出这样一些特征：（1）以学生为中心；（2）意义学习；（3）较小的班级规模；（4）鼓励性的学习气氛；（5）高层次的教学目标；（6）适当的评估方法；等等。进而，又由于我国数学教育的现实情况在很大程度上即可被看成是与上述的分析直接相对立的：教师在教学中起着绝对的支配作用，教学中特别强调记忆和反复练习，班级规模较大，学生和教师又都处于考试的高压之下，等等，因此，在很多人看来，这也就十分清楚地表明了积极实施数学课程改革、特别是根本性变革的必要性和紧迫性：“我国的数学教学将迎来一次重大变革。……新国家数学课程标准不能在老标准基础上做些修修补补，而应当是一次根本性的变革。”（“我国数学教学将作重大变革——刘兼谈数学教学改革”，《文汇报》，1999年10月16日）又，“全国1300万教师需要改变教育方式，3亿学生需要改变学习方法，6亿以上的家长需要改变帮助孩子们学习的做法。”（王宏甲，《新教育风暴》，北京出版社，2004） 后一种说法尽管有其一定的合理性；但是，在此又有必要点明这样一个事实：上述关于我国数学教育现实情况的分析事实上也是与西方对于我国数学教育的传统评价十分一致的，特别是，就如前文所已提及的，在很长时期内西方数学教育界的同行即是因为同样的原因从而对于中国（乃至东亚各国）的数学教育采取了完全否定与严厉批判的态度。（当然，也有少数学者提出了与上述主流观点直接相对立的不同看法。对此例如可参见文[1]中所引用的陈省身先生的评论。） 然而，一些新的研究成果、特别是近年来所举行的多次大型的国际测试（IAEP、TIMSS、PISA）却促使西方数学教育界对于上述传统观念进行了深刻反思：东亚各国（包括中国大陆、中国台湾、中国香港、新加坡、日本、韩国等）的学生与西方学生相比在这些测试中普遍地取得了较好的成绩。这也就是所谓的“中国学习者悖论”：一种较为落后的数学教学怎么可能产生较好的学习结果？ 应当指明，面对上述的悖论在此事实上仍然存在两种可能的立场：其一，认为所作的测试并不能如实反映学生的情况，从而，我们就不能因为东亚各国的学生与西方相比在这些测试中取得了较好成绩就断言东亚的数学教育更为成功，毋宁说，这即是清楚地表明了对于测试方法（更为一般地说，就是考核方法）进行重大改革的必要性和重要性。（显然，这一呼声也是与我国新一轮数学课程改革中对于考核方法变革的普遍关注直接相对应的。）第二，认为有必要对过去的传统观念作出认真反思，特别是，即应深入地去研究中国（东亚）的教学教育是否也包含一定合理的成分，并就正是这些合理成分导致了所说的较好结果。 具体地说，就正是后一立场为20世纪90年代以来在国际范围内兴起的数学教育的国际比较研究提供了重要动力。特殊地，这并就直接促成了关于中国数学教育（学）的深入研究：“中国人（华人）是如何学习数学的？”（这方面的一个最新成果可见[2]） 上述的研究显然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特别是，这并就十分清楚地表明了这样一点：中国（东亚）的数学教育确实包含一定的合理成分，从而，西方的传统观念主要也就应当被看成是一种“误解”或“曲解”。显然，从这样的角度去分析，这也就应当被看成我国新一轮数学课程改革的一个明显不足之处，即是未能给予优秀传统的继承以足够的重视，特别是，如果我们只是盲目地去推崇西方的“先进理念”并因此而对自己的传统采取彻底否定的态度，则就更不能不说一种完全错误的立场。值得指出的是，后者事实上也就是香港大学的梁贯成先生基于相关的国际测试（TIMSS）对内地同行提出的一个忠告：“面对国际课程改革的趋势，我们面对的一种危险是落后于其它国家，进而在越来越激烈的全球经济竞争中落败。但是，另一种危险是我们简单地跟随国际潮流，结果丢掉了我们自己的优点。在我们的文化中，长期存在的弱点需要巨大的勇气来改变。但是我们需要更大的勇气来抵制那些在‘发达’国家中正在发生的变化，并且坚持一些传统价值来保持我们的优点。最为困难的是区别什么应该改变，而什么又不应改变！”（[3]） 从而，这就应被看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