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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软弱的截面 2011-05-14 个人软弱的截面爸爸已准备上飞机，今晚到上海，明天去找你。 你是不是觉得这很好玩? 我很清楚当我收到父亲这条短信时自己是怎样的心情。 那是愤怒。 我不知道他来上海要干嘛。 他他妈的来上海要干嘛? 爸爸约了你校管学生工作的李老师，想办法搞掂你的清考，以便你能顺利拿到毕业证，另爸爸单独和你谈谈毕业的事。还望你能理解父母的苦心。 好，那麻烦你以后提早一个星期告知我。谢谢。 和他们相处的过程中，最让我难以忍受的一点是，在那些与我相关的决定上，我不仅丧失了一起讨论的权利，而且还是最后一个被通知的。 从中我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完全而彻底地在他们掌握之中。 我想破口大骂。 我想把手机摔在地上。 我想殴打些什么，砸烂些什么，撕碎些什么。 手中的书，看不下去了。 我现在应该干些什么呢? 是回去好好把宿舍收拾一番?或者为父子之间的谈话打个草稿? 还是先好好睡上一觉? 天，我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干。 其实这算不上是执着或坚持。 他只是在我已经表示拒绝的前提下，再一次进行了尝试。 一会儿你跟爸爸一起坐车出去，在市区住上一晚上，好不好? 一开始我之所以拒绝，是因为我认为这只不过是浪费时间，浪费金钱。 而最后我让步的原因，也许可称之为怜悯。 他千里迢迢来到学校来帮我解决关于毕业的问题，所要求不过是我一阵的陪伴。 更何况，他是我的父亲。 我能忍心回绝他吗? 免不了那一个小时的车程。 我本以为我们会因彼此的沉默而感到尴尬。 但奇怪的是，我不仅开了后，甚至还自然而然地演变为滔滔不绝。 以译文版那篇《发条女孩》为起点，我跟他将单一种植的优劣，讲转基因作物潜在的危险，讲可能会被生物技术操纵的未来。 我成了讲师，他成了学生。 你听懂了吗?懂，懂了。 我知道他只能了解其中少许的概念，但我并不在意。 在我看来，他已经是一位合格的听众了。 又有多少父亲愿意忍受儿子对自己的唠叨呢? 下了车，就上了地铁。 在酒店稍作休息，便走出去吃晚饭。 饭后散了一圈步，两父子回到酒店一起聊天，看电视。 为了第二天能够早起回校，我十二点就睡了。 在这一段特定的时空里，我和他似乎拥有着一段融洽的父子关系。 我们一起游走于上海的街头，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聊天，开对方的玩笑，都认为母亲在电话中提出这次把我不需要的衣服被子带回去的建议是荒诞可笑的。 我假设我学业上的问题和对未来的规划会在我们之间划出一条明显的界线。 但是没有。 即使我们的对话真的涉及到了，我们也都轻描淡写地一笑而过。 是逃避的默契吗? 不，不是。 我相信当时我们真的认为这都是些轻易就能解决的小问题。 我感到极大的沮丧。 那是失望。 不仅仅是我对自己的失望，还参杂着父母对自己的失望。 我是一个真正的废物。 还谈什么读研、出国、工作? 却是连毕业都办不到了。 在各位身上都顺理成章的事，到我了，偏偏就不能适用。 我明白了： 再继续标榜自己与众不同只会沦为对失败的借口和掩饰。 你不是一向向外界炫耀你的独立思想吗? 但没有独立的个人，怎么会有独立的思想? 你独立了吗? 在你22岁的时候你还要父母为你操心本应是你负责的事你觉得自己还有什么颜面面对他们吗? 凭着自己的个人趣味胡闹到头来却是由别人来收拾你的残局烂摊子最坏的结果你还好意思吗? 在这四年的时间里，你得到了些什么? 连那被你贬称为就业牌子的毕业证你都拿不到，你还敢说你得到了些什么? 奋战十五天，誓把论文写完。 这是我当着父亲的面所说的一番豪言壮语。 不难办到的嘛。 做个小学生都会的算术：一万五千字除以十五天等于一天一千字。 一天才一千字，我会写不来? 早上八点半起来，去图书馆写一白天的论文； 晚上去带带排练，再改改剧本。 多么充实、愉快的一天啊！ 一天写一千个言之有物的字尚且是件男士，何况是一千字的废话、胡说、空谈? 这是我的想法。 谁都知道无论是抄袭还是捏造抑或拼砌都比自己来写容易得多，你摆是哪门臭知识分子的谱啊? 这也是我的想法。 父母建议我进行论文交易。 但挂着那副自命清高的嘴脸的我又怎么会愿意干这种下三滥的勾当呢? 自己动手吧，既不知如何，也没有意愿。 仿佛摆在面前要杀的，是一只结构复杂造型恶心的活物。 父亲向我询问是否有人确实地告诉过我清考确认的限期和方法。 看来父亲试图把事故的责任推到校方身上，好为我争取补考的权利。 我只能劝说父亲不要因为威胁校方而带来更大的麻烦。 因为这将会是无理取闹。 因为始作俑者是我。 母亲基本上每天给我发一条信息。 LONG你好吗?LONG你点啊?LONG论文写成点?LONG你有无跟老师沟通?LONG有困难就讲。 通常我只能挤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字来回应，例如好，又或者哦。 但有时候我真的没有了力气，连一个不能令人满意的敷衍都做不到了。 至少有一件事是可以确认的： 明明自己没有能力做到，但就是不容别人